“抱歉,祥雨,你知道我是不能留下來的。”三方打開了門,態度果決而又堅定。
“是嘛,我早就知道你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吧。”孟祥雨將瓶中的剩餘的燒酒澆淋在半個蛋糕上,她像是放棄了什麼,用著沒有靈魂的語氣說,“那我死了,你會愧疚嗎?”
三方被這句話嚇出一身冷汗,可他太累了,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循循勸說她,他扭過頭冷酷地盯著她說:“孟祥雨,你想死,我是不會攔著你的。但如果你真得有這個想法,那我太失望了,你對祥輝的愛不及他對你的一半。他想讓你好好活著,你卻想死,你這樣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他?”
夜雨淅淅淋淋的下著,街上的車輛和行人都比往日少了許多。空曠寂寥像是一層薄霧,與細雨一道彌漫在小城裏。
幽暗的燈光下,他惆悵地走在雨中,沒有打傘,因為傘遺落在了孟祥雨家。
一股怒氣在三方心頭盤踞著,他什麼也不敢想,吉藝、琳汐還有孟祥雨隻要有一人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這股憤怒就會急劇膨脹,爆炸。
但他知道,這股憤怒是無法排泄的,它倘若爆炸,隻能傷害自己。
走著走著,三方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吉藝家樓下。望著人走燈滅的那扇窗,顧盼周圍熟悉的景物,吉藝的笑臉和她昔日在樓下等待的身影又一次成為幻覺出現在他眼前。
他坐在花壇邊上,在這孤獨悲傷的夜裏祈禱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再見她一麵。
一陣猛烈的涼風掃過,一件衣服從樓上飄落,落在三方眼前。
這件模糊的黑影,在落地之時仿佛在對他說:“那我死了,你會愧疚嗎?”
“可惡!”三方猛地抓起腳邊的這件衣服,轉手扔進了花壇裏。
他又一次在雨中飛奔,因疲倦而麻木的情緒在狂跳不止的心髒的帶動下再次蘇醒,孟祥雨半個多小時前的那番看似是在悲傷與酒精發酵下說出的話語,此時此刻才讓他感到無比的後怕。
倘若再失去孟祥雨,三方不相信自己還能堅強地活下去。奔跑中,他隱約感覺到那根將要壓死他的稻草正在吸收他的血液,馬上就要萌發……
“祥雨,你可不能犯傻啊!你要是出了意外,我該以什麼樣的麵目活下去!”
三方一腳踹開了孟祥雨家還未關上的門,大口喘息、心髒隱隱作痛的他停留在了門口,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圈黑暈,隻有正中心還能看勉強分辨出眼前所見之物——孟祥雨側臥在沙發上安靜地睡著。
他瞬間癱軟在了門口,雨水、汗水、淚水在臉上混作一片,讓人分不清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第二天清晨,三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而孟祥雨則躺在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脖子。
昨晚發生了什麼,除了桌上的一片狼藉和窗外燦爛的陽光,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不過,他們彼此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三方可以聞到她混有酒氣和發香的呼吸,扭頭可以清楚看見陽光照耀下她那細膩皮膚上的稀疏絨毛。
三方隻是稍稍抬起下巴,便吻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小小紅唇。
這隻是一個淺淺的吻,一個少年對少女的本能的喜愛和憧憬,無可厚非的自然之情。
至於這個吻,孟祥雨是否感受到了,無人知曉,也許她在裝睡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