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急切的動作,急切到開始幾步走出了同手同腳的動作,路九久在感到奇怪的同時,也覺得莫名的好笑。
不過……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才會讓符生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路九久覺得自己十分好奇。
然而當她問小萌時,小萌卻隻是神秘的笑了笑,說道:“你不知道,有的人的名諱,是不能隨便提及的。”
“哈?”路九久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向他,“怎麼可能?難不成說了你的名字就要倒大黴啊?”
“那可說不定,”小萌諱忌莫深的衝她一笑,“有的人,就是有這個本事。”
路九久更加好奇了。
如果不是覺得貓族她壓根就不熟,而且自己還是一個人類,隨時有生命危險,她肯定就偷偷摸摸的跟著符生去見那個神秘得不行的人去了。
符生沒想到,再見到這個人竟是在這個上次與他分別的地方。
至今他仍記得,那年他年紀尚小,年少輕狂,不懂人世險惡,這個人卻待他如親子,替他解決了不少的禍事,最後才終於找到了貓族,將他留在了這裏。他本以為至多過個幾年,便能再重新與他相見,萬萬沒想到,數十載轉瞬即逝,他卻再也沒見過他一麵。
年幼的時候,是他親自教他揮墨題字,是他親自教他舞刀弄劍,是他親自教他念咒使符,也是他親自教他闖蕩,親自替他收拾殘局。
如父親一樣的存在,卻在那年那樣狠心的將他留在這裏,然後一走了之,從此不問不顧,那年他太依賴於他,所以哭過鬧過,也求過,最後仍是不了了之。
他有時候是狠心的。
即便最後符生曉得這一切他都隻是為了他好,也永遠忘不了當年年少的自己一個人待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終日處於廝殺爭鬥的環境當中,那種絕望。
最後他殺出了一條血路,所以心堅似鐵。
和當年的他一樣。
他和以前並沒有任何差別。
如潑墨般黝黑順滑的長長的黑發高高束起,嘴角掛著一抹溫柔和親和的笑意,連眼底散發出的皆是太陽的溫度般,能將人內心灼化。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一把黑色的長折扇、一塊碧綠的玉佩掛在腰間,右手拇指上是一個老舊式樣的玉扳指。
與當年並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容顏未老。
從符生的幼兒到如今,他從來都是這副模樣,從未改變。
他思考的時候會習慣性的用食指磨蹭著自己的玉扳指,連這個習慣也並未改變過。
他坐在沉香木雕花的獨椅上,微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側是一個熟悉無比的人——無量老人。
兩鬢花白,張著嘴不知在哼些什麼調子。
符生匆忙間從門外大步闊伐的跨進來,斂了斂自己的氣息,直至心境略微穩定了些,才雙手抱拳,鞠躬喊道:“小輩見過無量老人。”
無量老人懶懶的抬了抬眼,眼裏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說道:“喲嗬,還真是你小子啊。”
符生勉強笑了笑,餘光一直放在無量老人身側的人身上,並未開口說話。
無量老人伸出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不懷好意的笑道:“那個小丫頭……來了沒有?我猜她肯定跟著你一起來了吧?畢竟你是她的情兒,鐵定分不開啊。”
符生甚至聽到最後一句話都未曾反駁,反倒是沉默著。
這時無量老人旁邊的人輕聲笑了出來,無量老人忙收了聲,不再說話。那姿態看上去竟對身側這個比他年紀輕了數倍的人頗為敬重,教人心底好生懷疑這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他即便是笑著,卻也讓人有些莫名生畏,但那笑太溫和,所以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他。
他不說話,也有一種氣態與風度在身上流動著。
一個矛盾體一般的存在。
他這才開了口,說話間聲音有些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像有人拿著羽毛在耳邊輕輕搔動著。
他說道:“阿符,好久不見了。”
普天之下,敢這樣稱符生,而符生也不會有任何反駁的人,也就此一人了。
符生方才還抱著拳站立著,此刻卻是突然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才抬起頭來看向自己麵前的男子。
符生竟露出了一抹苦笑,說道:“符生,見過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