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著乳白色的霧,又不是那樣的純粹的乳白色,隻是淡淡的乳白,同時又透明,如夢如幻,似紗似夢。
空明而又澄淨的地方。
頑石豎立在那裏,有的高有的低,遠遠的看去,那石頭仿佛都是白色的,像是被刷上了一層漆,或者被潑上了牛奶。
就在這如夢如幻的場景裏麵,卡丁車從遠方行駛而來,起先隻是朦朦朧朧的,隻能看到亮著的車燈,隻是一個黑點,然後慢慢得變大,整個車身浮現了出來。
天賜開著車,他的車開得很慢,因為在這能見度很低的環境裏,開快車很容易出現事故。
天賜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今天的霧霾好大啊!”
古武三郎和玲兒坐在後排的座椅上麵,古武三郎閉著眼睛,這一路上,他都閉著眼睛,他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也可能是在修煉自己的內功,其實,他是在休息,因為與丹楓的一戰,著實讓他付出了巨大的消耗。
卡丁車行進著,就像穿破了紗一樣,霧氣是柔軟,沒有一絲風,在霧中穿行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前麵充滿了未知,充滿了神秘,你甚至不知道穿透眼前的霧,接下來就會遇到什麼事情,遇到什麼樣的東西。
霧氣是由水汽組成的,穿過這像紗一樣的東西,除了在身上帶來濕潤,別無其他。
古武三郎忽然睜開了眼睛,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同時,小白向著白色的霧氣當中,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白?”玲兒拍著小白的腦袋問道,小白皺著鼻子,整張臉縮成一團,似乎前麵有它十分厭惡的東西。
小白是光明屬性的,那麼令它感到厭惡的,隻有黑暗屬性的東西。
坐在車上向外麵看,外麵的東西,是會隨著車的前進而倒退的,但是在乳白色的霧裏麵行進,就像在全是乳白色的世界裏前行,沒有什麼東西是倒退的。
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霧,霧是無形無狀,沒有頭尾的怪物,行進在裏麵,就像像在夢境中一樣。
但是霧又是透明的,天賜看到,在霧的後麵,隱隱有一座城市,他不是看到城市的燈光,才發現那裏有一座城市,而是看到在乳白色的遠處,有一片黑暗的東西,連成一片,形狀像極了一座城市。
那就是一座城市。
“太好了!如今有一座城市!”天賜高興的拍著方向盤。
是這座城市引起了古武三郎異樣的感覺,引起了小白的異動嗎?如果是,那麼這是一座什麼樣的城市?
天賜的歡呼同時也讓古武三郎和玲兒,轉過頭向那裏看去,霧中豎立在那裏的岩石,向後倒退著,地平線切割著這一片大地,那座城市仿佛就在地平線以下,不是因為城市建造在低窪的地方,而是城市離得遠,而顯得低於天邊的那條線了。
岩石是向後移動的,但是遠處的城市,卻巋然不動,一直坐落在那裏,這是因為人的眼睛經過對比,造成的視覺誤差。
更讓他們確定那是一座真是存在的城市,而不是海市蜃樓,或者幻覺一類的東西,是鍾聲,從遠方傳來的鍾聲。
幻聽和幻視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
“這鍾聲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悲傷。”玲兒說道。
穿過迷霧,岩石中間的道路,明亮起來,眼睛可以看得更遠更清晰。一條線分割著這裏和對麵,這條線像是一條地平線,但是走近了以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坡,那條線是坡的切割線。
地麵上有很多豎起的小石頭,路很不好走,天賜將卡丁車開得很慢。
下了坡,前麵的場景變得更加清晰了,再向前開出不遠,就是那座城市,隻見在城市的邊緣,有一座鋼鐵的雕像,一個怪物的頭顱從鐵柱當中伸出來,這是一隻長著一個角,長著蛇頭,大張著嘴的怪物。
奇怪的地方是,隻有這個怪物的頭,而沒有身子,它大張著嘴,嘴裏露出又長又尖的牙齒,這樣的牙齒不僅可以將獵物穿透,而且能防止獵物逃跑。
怪物是一個舌頭,在它露出不長的脖子上,長滿了鱗片。如果說這是海蛇一樣的怪物,完全可以在它身後的那個鐵柱子上,雕刻上海蛇的身體,海蛇的身體是蜿蜒盤曲的,它的頭它的嘴,比它的身子要大的多,因為,它要用張開的巨口,吞下比它大很多的怪物,甚至能夠吞下一頭大象。
或者它是一種其他的怪物,但是,鐵柱之上,是通體的漆黑,並沒有雕刻出任何得,關於它身體的細枝末節。這個怪物的頭,就那麼突兀的從鐵柱當中伸出來,看上去,這並不像一件沒有完成的雕像,而是雕刻者的故意為之,這樣的一個雕像,矗立在城市的邊緣,像是在給人一種恐嚇,一種威嚇,讓人覺得甚是詭異。
迷霧當中顯出房子的輪廓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房子,似乎建設得很好,不像其他的城市,到處是斷壁殘垣,這起碼說明這裏的住房條件很好,不像其他城市,人們都住在傾斜、倒塌的樓裏麵,或者是搭起的簡易木製房屋裏麵。
城市的廢墟在遠處,而在這近處,很明顯,是人們有血與汗建造起來的智慧結晶,這應該是一座很好的城市。
“好詭異的城市,好像沒有什麼吃的和喝的。”天賜把卡丁車停了下來,四下張望著,吃喝才是他最關心的主題。
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瞪直了,身體向副駕駛的方向傾著,幾乎要從車上掉下去了。整車整車的蔬菜水果,被裝在筐裏麵,堆滿了拖拉機的鬥,然後被拉著,向前麵行駛著。
拖拉機由一個中年男人駕駛著,他的頭上戴著草帽,肩上搭著毛巾,這兩樣都是很有實用價值的東西,草帽可以遮陽,毛巾用來擦汗。
拖拉機上擺放著五顏六色的誘人果蔬,看上去非常的新鮮,讓天賜不禁口水直流。“太好了,這真是一座令人期待的城市啊!”天賜拍著手掌,眯起了眼睛,嘴巴笑得都彎到耳根上去了,仿佛他已經正在享受著大餐了。
天賜忙不迭的向車下跳去,他在空中像一隻大鳥,手腳都在使勁撲騰著,但是他的雙手雙腳,畢竟不能代替翅膀,他還是掉了下去,臉朝下。
天賜震動地麵,什麼東西被他震了上來,砸在他的頭上,然後又掉在地上。
這個東西,本來是安靜的放在車頭前方的路上的,但是天賜被裝滿果蔬的拖拉機吸引了,根本沒有看到前麵的路上,有這麼一個東西的存在。
不看路,是司機的大忌,天賜已經把車停下來,這樣稍好。
天賜的下巴幾乎都被磕掉了,他睜開眼睛,看到前麵有一個骷髏,是的,一個骷髏頭骨,骷髏正在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他。
他們兩個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
雖然這一路走來,見到了許許多多的血腥場麵,也見到了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即使是最殘忍、最暴力、最變態的場麵,天賜也已經見識過了,但是,當天賜睜開眼睛,乍一看到麵前的骷髏,頭骨上麵沒有一絲血肉,兩隻眼睛是黑洞洞的,鼻子也是黑洞洞的,森森的白色牙齒露在那裏,天賜還是被嚇得跳了起來。
他迅速跑到古武三郎的身旁,把頭埋在了古武三郎的肩膀上,“你至於這樣嗎?我殺死的那些凶暴之人,哪一個的死相,不比這一個恐怖。”古武三郎冷漠的說道。
“也是啊!這簡直是小兒科。”天賜抬起頭來,理了理自己微亂的發型,也意識到自己在還怕個什麼勁呢!真是丟臉!
“天賜哥哥,前麵好像有很多骷髏頭和屍骨,太嚇人了!”玲兒忽然很害怕的說道。
“哪裏呢,你少嚇我了、、、、、、”天賜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硬生生嚇了回去,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吃的吸引,他的大腦裏麵,已經裝滿了口水,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他隻在摔倒的時候看到一個骷髏,並且被嚇得到處亂竄,他卻沒看到,地上布滿了骷髏頭和屍骨,這場麵無比的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當天賜順著玲兒的視線,向前麵看去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個情況,他被嚇得呆住了。
古武三郎皺著眉,他的感覺沒有錯,離這裏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他就感受到這裏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原來這裏的地麵上,竟然鋪滿了人類的頭骨和屍骨。
這也就不難解釋小白為什麼會狂吠了,死去的人暗黑的氣息,在這裏形成了一片又黑又厚的雲,這雲是肉眼看不到的,隻有光明屬性的生物才能感受到。
玲兒的神識還沒有那麼高,所以她並沒有感知,但是此時,她卻覺得異常壓抑,呼吸變得困難,頭上冒出了虛汗。
黑暗與光明是天生對立的兩個屬性,比水與火還要決絕,是兩種不死不休的屬性,而水與火,有時候卻是互不幹礙的。
“救命啊!”忽然有人喊道!
一個長發女人跑來,在她的後麵,騎著摩托車,手裏舉著武器的暴徒正在追趕著她,這些暴徒到哪裏,就會在哪裏掀起一片塵土飛揚,他們所過之處,肯定是屍體和鮮血出現的地方。
女人從拖拉機旁邊跑過,拖拉機停了下來,司機不敢向她伸出援手,街上站著的人們,也不敢上前相助,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暴徒的對手,他們隻是暴徒任意宰割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