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3 / 3)

先生們,你們比任何國家都幸運。你們辛勤的勞動,你們的犧牲換來了巨大驚人的物質繁榮。同時,天上的上帝也沒有拒絕給你們足夠的智慧去理解物質繁榮的真正意義,去正確對待這種物質的繁榮。

我不得不用陳詞濫調來描述你們的狀況——你們正站在難以置信的未來的門口。沒有人能預見你們的命運,也沒有人能為你們的未來設置一個極限。但任何人,甚至我本人,都有這樣的權力要求:得到更多的人應付出更多,受恩越多的人責任越大!

文學創作的缺陷

我為自己有權力提議大家舉杯祝願“皇家文學基金繁榮昌盛”,換句話說,為能代表那些急需資助的文學工作者向你們發出呼求而深感榮幸。說起工匠,就不能不提到其技藝,不能不提到他們傾其一生孜孜以求的技藝。我不敢說我為文學付出了很多。假如你追溯到《聖經》的《約伯記》,你將會發現,文學就像印刷工藝一樣,是生來就完美的。有些行業,如法律或醫藥,仍然處在進化階段,以至於沒有專家敢百分之百肯定能贏一個官司或治愈一個感冒。另一方麵,文學天生具有法律和醫藥行業沒有的缺陷。當一個著名的律師或醫生死了,他就徹底而永久地死了,他的鬼魂不可能還在法院和手術室出沒。但你不能不注意到,一個作者常常是在死後才被注意,又複活過來。在特別著名的案例中,一些作者死得越久,其作品越有活力,與尚在人世的作者構成的競爭越激烈。我沒有要求你想象一個律師被迫與所有死去的曾坐在審判席上的大法官們競爭是什麼感覺,我隻要求律師所謂的“永久管業”也適用於文字工作者。在其它行業中,存在著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即一個人死後,他所擁有的一切仍然歸他和他的子孫所有。但涉及到文字產品的時候,社會則決定作者死後不久,他創作的作品將被剝奪,成為所有人的公共財產,與原創者毫無關係。這可能是對的。幫助人們思考可能比幫助人們生活更重要。但這一習俗的受害者卻發現靠文字寫作不可能養家糊口,有時候養活自己都是問題。作家缺乏受法律保護的永久產權構成了文學創作的另一個弱點。大多數人是因為誓約、組織和自然本能的約束才不至於毫無報酬地工作。當一個人被內心強烈的創作欲望所驅使,他可能根本不顧及報酬和同行的看法。這可能是不可控製的,也可能是靈感的爆發使然。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必須麵對這一事實及其後果。即在任何時候,這個人都會由於創作欲望和靈感的驅使,不但願意付出體力,而且願意付出經濟和信譽的代價去從事自己的工作,去說他渴望說的話。這也許對他自己和他的夥伴不公平,但這是他之所以為作家的內在法則,這構成文學創作的又一個弱點。

古代的法利賽人有一個說法——那些從事文學寫作的人心理不正常,生活方式不穩定平衡,因此特別容易招致災禍。法利賽人的這些想法來自古代的聖經抄寫員,對文字工作者的這些不厚道的評價恰恰來自這些從事文字工作的人。任何被煩惱折磨的人自然地要哭訴呼叫,好像沒有人承受比他更大的痛苦。但不是任何人,或者其朋友和敵人,能讓整個世界關注他的痛苦。在這一方麵,作家是自己痛苦的解釋者——雖然並不總是對他們有利。沒有經驗證明一個階層的成員在麵對苦難和毀滅時具有比另一個階層更熱誠更堅持不懈的能力。認為我以上所提到的文學的三個缺陷是造成這個階層傷亡比例較大的原因,而不是作家個人的愚蠢和過失,難道不合情合理嗎?人們總是拿過去的優秀作品來評判或衡量他們的水平。他們經常被法律剝奪對自己作品的所有權。不論外在世界喜歡不喜歡,他們聽從內心的驅使,做他們該做的工作——這樣的人應該享受給予少數派的特權。他們承受著痛苦,很多痛苦是不可避免的,但有些痛苦卻來自資金缺乏。通過你們好心的幫助,他們將得到需要的資金,減輕他們的痛苦。一個多世紀以來,我們已經目睹了環境和災難如何擊垮那些從事文學創作的人們。他們默默無聞地,謹慎小心地,從事著艱難的文學創作,以便給公眾帶來有價值的作品。

我們無法預測在現有的海量文字中,誰的文字能經得住時間,最終幸存下來,去統治、娛樂、勸告或指控後來人。我們現在所能肯定的是那些懷有這樣崇高理想的從事文學創作的人中,有些人將被困難的環境、事故和災禍壓倒,而這些,往往因為時間和運氣一時的怪念頭,也可能降臨到我們頭上。

我提議大家舉杯,祝願“皇家文學基金繁榮昌盛”!

政府的儀式

我受托在這裏發表祝酒詞,這是件需要謹慎處理的事情。因為我不能隱藏一個事實,議會的本質主要是政治性的。但它並非總是如此。當蘇塞克斯郡在幾百年前還是個獨立的主權國時,那些南方的撒克遜人認為政治比海盜、航海、貿易和娛樂等次要得多。即使他們偶爾對政治感興趣的時候,也不會做投票記錄。議會成員有時斧頭和刀劍相向。這種方法,雖然是決定性的,但太浪費了,因為此後還要進行重複選舉。從斧頭和刀劍的爭奪中幸存下來的人們最終相互妥協,達成協議,即通過各選區計算人頭的方式而不是打破人頭的方式投票選舉。兩種方式都值得一談。如果你打破人頭,你至少能發現裏麵有什麼;如果你計算人頭,這些人頭裏麵無論有什麼,你都必須相信。後者的議會方式就是我們今天所了解的政治。

但是,有些特定的事情我們的祖先是不敢信賴的。他們從痛苦的經驗得知,戰爭中的勇氣、議會中的智慧、行政管理的技能、影響別人的能力、財富和技藝等等,是國家生存的根本。因此,當他們發現某個人明顯地具有上述一兩種品質時,就把他選拔為議會的核心成員,而不在意其出身和其祖先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的盎格魯撒克遜憲法授予這幾個議會核心成員僅次於國王的權力。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的前輩認識到被我們忽略的幾件事情。我們的先輩創造了國家,而不是國家創造了他們。他們知道人們不會僅僅為了自身的一點需要而竭盡全力地工作,但他們卻會為了家族和後代榮耀而不遺餘力。因此我們的先輩說:“議會的人死後由他們的子孫繼承其權利和地位。”因為我們的先輩知道,這些人的子孫往往繼承了父輩的寶貴經驗,在成長過程中無意識地受到父輩的教育,上崗之前就裝備了所需的知識、能力,就像泰晤士河領航員的孩子自然而然地學到水深測量和標明方位一樣。

如果某個子孫不夠格,我們的先輩知道,他將消失得比什麼都快,因為在議會中,成功的標準和失敗的代價比其它任何行業都高得多。如果這個子孫既非優秀也不惡劣,隻是普普通通,他將由於其地位的原因,至少保持了獨立性。我們的先輩可能注意到了,從一個資質平常但人格獨立的人那裏更容易得到關於公共政策問題的公正意見,反之,從一個懷有自私目的的聰明人那裏得到的更多的是偏見。對整個國家有益的成就、能賦予責任感和激發人們不斷獲取更大成就的繼承機製、獨立公正的建議——這些都是在英國立國時期至關重要的,我們的上議院就是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一代又一代,議會根據當時的標準,從各個階層招募那些有能力的新成員,以滿足治理國家的需要。隨著需要和標準的變化,議院也在變化。目前四分之一的貴族議席是在過去的三十年內創造出來的。議席的一半從1830年議會大廳的基石落成之時就已存在。

然而,就其本質而言,上議院依然保持著其誕生之初的狀態——一個貴族式的民主政治機構,由經過考察和檢驗的貴族組成,來保護這個國家持久地生存下去——一個幾乎不受立法影響的國家政治生活的核心內圈。如果貴族統治意味著豐富的繼位傳統,繼位傳統又意味著大量積累的經驗,那麼,下議院和上議院沒有不同——都是貴族統治和繼承性的。為免於人們對此有任何疑問,它充滿了西班牙宮廷為之汗顏的禮儀,表現出比人們給凱撒大帝更過度的順從。但它的議員保持了一種俱樂部成員的寬容性。一位議員隻要遵守成文和不成文的法律,他就沒有不可以做的事。這是一個優秀的傳統。因為,私下裏和一批同情者一起讚成國債的廢棄和取消海軍是一碼事,在同行麵前解釋如何達到這一目的是另一碼事,這些同行議員可能同意也可能不同意他的見解,但當他在錯誤的時間戴帽或脫帽,他們肯定會發出抗議。第一眼看上去,這種對禮儀的堅持相當令人厭倦,但聽過演說之後,你將發現,乏味往往是傑出品格的基石。真正的戰鬥並不考驗一個人的神經,戰鬥之間的等待和被指使來指使去才真正檢驗一個人的神經承受力。

此外,我們的先輩還要與那些想要掌握過多的國家權力的人近身搏鬥。這種經曆讓英國人某種程度上不願意被某個特定的階級或團體所統治和管理,甚至不願意被自己在議會中的代表管製。迄今為止,英國人形成一種默契,即選擇有能力的人管理國家,但不允許他權力過大,幹涉太多。我猜想,眾議院所精心設計的儀式和複雜的程序是為了約束漫無節製的立法。專家和能手並不等於沒有偏見。鞋匠說沒有什麼比皮革更好的了;醫生相信手術刀的至高無上;我本人更喜歡筆墨;立法者總是傾向於為立法而立法。盡管我們的法律文本中充滿了規範英國人生活細節的立法,從英國人該穿什麼衣服到他掙多少工資,但大多數法律已經死亡,沒有效力。英國人卻仍然活著並在等待更多的法律試行在他們身上。我們直率的朋友告訴我們,他們不情願接受立法作為最好的室內娛樂活動,是因為我們的冷漠、資產階級的本性和缺少想象力。不是有人說過和有文章寫過,我們這個民族幾個世紀以來隻滿足於湊湊合合,避免麻煩就可以了嗎?

如果這一指控站得住腳,那麼,“溫順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今天,地球上每四平方英裏土地就有一平方英裏屬於我們,每五個人中就有一個屬於我們的保護範圍。在我們英聯邦的管理範圍之內,沒有麻煩出現這一事實,不正足以為我們做出最好的辯護嗎?這難道不是我們沒有在臣民身上行使想象力的最好理由嗎?這不正可以證明我們廢除了自負,平息了國王、教會、軍隊、民眾及其領導人的想象力是正確的嗎?我們無法預測未來的困難,但隻要牢記我們的先輩是什麼樣的人,相信我們的本能,我們麵對未來時,雖然不能做到心情輕鬆愉快,至少可以做到心裏沉著穩定。

公正的裁決

如我所理解和最近的事件所證明,我相信,皇家地理學會是地理領域上訴和終極裁決的最高法庭。

從長遠來看,就像很多今天在座的人一樣,先生們,所有那些經受了極端冒險和艱難探險活動的幸存者,將來到你們麵前,報告他們與時間和空間進行的非凡搏鬥。向你們這個法庭遞交他們艱苦勞作的記錄。你們的手將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蓋上是否具有價值的印章。

我承認,想起那些散布在從兩極到沙漠地帶、依然籠罩於死亡陰影之下的人們,我的心既恐懼又感動;如果上帝開恩,他們安全回家了,他們辛苦勞作的成果和價值,將取決於你們的判斷。我曾有幸遇見過許多這樣的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或者在中亞的沙漠裏尋找被風沙埋沒的古城,或者在捕獵大型的獵物,或者在攀登未經探索的高峰。他們給我講過很多故事。其中有一點是共同一致的。即他們都認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在你們評估和判為合格之前,幾乎沒有價值。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從你們那裏“獲得好評和他們應得的讚賞”。

你們的聲譽是如此之高;你們的權威在近百年裏是如此之不容置疑!

當想一想這張羅列了傑出的生者和死者的名單,他們從世界的四麵八方回來,向集合在這裏的大會講話,我們不禁意識到,你們有充分的權力要求皇家地理學會的主席具有領導者的品質和才能。

如果勇氣、組織能力、頑強和追求成就的嗜好是在荒野中探險所必備的素質,它們在登記注冊這些探險者的工作和名字的總部也應該是必須的。每個人都知道這樣一句俗語:“工作完成時也是工作的開始。”還有一個說法來自官僚主義的東方,對此,我肯定閣下——也就是你們的主席先生心知肚明。它適用於任何有工作需要完成的地方:“假如你給予一個人的工作超出他的能力,他將努力去完成;假如你給他的工作是他輕而易舉就能成就的,他將什麼都不做。”

其實,不應該由我來說,像你們這樣的組織的根基,建立在持續不斷的、不為人注意但至關重要的工作之上。和其他成千上萬的人一樣,我曾免費而自由地利用你們學會的信息,得到你們的指教。由於這個原因,我特別高興地得知,你們即將建造一所與你們的價值相匹配的辦公建築。這座建築不僅僅是皇家地理學會的總部所在地,還是一個巨大寬敞的廳堂,將保存所有“曆經痛苦的個人和旅行者”的足跡,記錄他們探索世界的成就,它還將成為一處裝備豪華的教學場所,在這裏,人們可以信手得到和讀到世界旅行史,而本質上,世界旅行史也是人類的文明史——在這裏,人們還將參考查詢與旅行有關的大量的科學知識。

也許這隻是一個夢想。我們是一個胸懷某種精神,致力於成就偉大事業的種族,而不是忙於為榮耀自己建造紀念堂的種族。但我相信這不會永遠是夢想。如果這個夢想成真,應歸功於你們的主席先生。

他能在過去幾年裏一直為了這樣一個重要學會的利益,管理支配這樣大筆的財富,是他的運氣。即使他目前的工作牽涉較小的金錢數目,也沒有關係到全球五分之一人口的利益,他依然會慷慨無私地貢獻他的力量和才能。

因為各行各業人們無保留的貢獻,無論大小,對英國的輝煌和力量是同等重要的。所以我們自然而然地認為,你們的主席把他全部的精力和經驗,都應用和奉獻給了他的工作。我不需詳細敘述他都做了些什麼了。他的工作將持久不衰。

我們用你們的第一任主席理查德·哈克魯特的話來描述你們現任主席一點都不為過,哈克魯特在講到他自己時說:“顯然,我所生活和呼吸於其中的共和國的榮耀和利益,讓所有的困難變得輕鬆了,讓所有的痛苦和辛勞變得愉快了,讓所有的代價都變得暫時和不值一提了。”

閱讀的用處

今晚,我承蒙邀請向你們的協會宣讀一篇論文。開始之前,我應該承認,自從作為自然曆史協會會員我曾在老學院宣讀過一次論文以來,這是第一次我在學院宣讀論文,那次宣讀的原因不需解釋,因為不管我喜歡不喜歡,我都要宣讀。

寫作是一回事,閱讀完全是另一回事。這讓我馬上想起今晚我想要說些什麼——即閱讀的用處和價值。

有這樣一個觀點,說的是閱讀本身就是一個高尚而神聖的行為。我不完全同意這一看法,因為對我來說,光是一個人偏愛閱讀這一事實並不證明什麼。他可能天生氣質上就是懶惰的;也可能他過度緊張,於是逃避到一本書裏,放鬆他的神經。他可能對剛剛涉足其中的生活充滿好奇,因此他抓住身邊的任何書籍,沉於其中,試圖得到讓他困惑的問題的答案,讓他害怕的事情的解釋和讓他感興趣的事情的信息。

現在,說文學應該是大多數人,乃至一個國家主要的閱讀興趣所在尚為時過早。但如果一個人對自己國家的文學一無所知,不閱讀一些經典著作,不理解語言文字的價值,將對他非常不利,就像參與體育比賽的人對他所參加的項目一無所知將對他非常不利一樣。我家裏有一本圖文並茂的書,概述了過去兩百年來發明永動機的曆史,記錄了人們的每一次嚐試和努力。編輯的意圖是為了免除後來發明者的麻煩;編纂者在前言中說道:“思維的最大謬誤之一即認為機器的發明創造必須是原創性的。而最可疑的原創性就是發明者在對以往發明完全無知的與世隔絕狀態下所做出的構想。”

設想有一個對以往文學著作一無所知的人,如果讓這樣一個人製定一個管理自我和鄰居事宜的計劃,將是對他自己時間的浪費,對朋友耐心的考驗,甚至可能對社會安全構成危險,因為他所製定的計劃已經在幾千年裏被別人試驗過,並發現是不合格的,被擱置到了一邊;他隻要稍稍耐心閱讀一下,就能從書中找到有關這類計劃的圖表和詳述。

最難認識到的一個道理,尤其是對年輕人來說,就是我們的前輩們曾生活過而且獲得了一些真正的知識。我甚至要說,他們知道的相當之多。說實話,如果他們對人類關心的事務的知識和我們一樣多,我並不感到驚訝。每一代人都忘記了這樣一個道理:描述思想的語言在不斷變化,思想本身卻變化得沒那麼快,新一代的思想並不比老一代的思想新穎多少。

如果我們隻注意詞語本身,我們將變成那個在對以往發明渾然無知的狀態下,發明了新永動機的人,卻發現這個新機器根本不起作用。如果我們隻關注詞語本身,也就是說,我們完全致力於當代的文學,而不關注以往的著作,我們將得出這樣的結論:世界在進步,而實際上,世界隻是在重複自身。在以上的兩種情況下,我們都可能上當受騙了,更重要的是,我們會欺騙他人。因此,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著想,不要僅僅考慮自身的娛樂,而要關注一下曆史上的文學著作。我之所以說曆史上的著作,是因為隻有我們閱讀了很久以前的文學作品之後,才能意識到所謂古老的著作實際上是多麼地現代。

大約一千五百年前,一些盎格魯撒克遜作家看到或聽到了(我認為那時的人們通常寫下他們親眼見過的東西)一個古羅馬城市的廢墟,這些廢墟半埋在地下,坍塌在南英格蘭的叢林中;牆體崩潰;屋頂片瓦不存;地基下陷,豪華的浴室和供熱係統暴露於風吹雨淋之下。這些作家開始想象那些建築了這座城池的人們並寫道:泥土緊緊抓住

那些強大的工匠

他們在荒涼的墳墓裏

腐爛,歸為塵土然後,作家想起指揮建設這個城市的人——很可能是一位羅馬地方行政長官——作家這樣描述他:盔甲閃閃發光

黃金般華麗

綴飾著斑斕的珠寶

他傲慢而盛氣淩人隨著詩句的繼續,我們幾乎可以看見一群盎格魯撒克遜獵人和侵入者麵對這樣一座宏偉、神秘而死寂的城市的情景,他們剛剛穿越叢林,呆呆地站在那裏,從腿上摘除粘連的棘刺。當看到古羅馬浴室的設備之後,每一個燥熱而肮髒的人都會做如下感想:院牆的石塊站在那裏。

在封閉的牆壁之間

熱乎乎的蒸汽噴湧而出

打著渦旋

那是浴室

熱水騰騰的浴室

能在裏麵洗浴將是舒服至極!整個感覺就像當代晚報的文章——卻具有當代作品罕見的新鮮、直率和簡潔。

我再舉一個例子。大約五百年前,喬叟寫了一首詩,主題是一個人如何管理他的生活。最後的詩節寫的是:對你擁有的一切心存感激吧

因為在和這個世界的搏鬥中你注定要失敗

這裏不是你的家——這裏隻有野蠻荒涼:

前進吧,聖徒們,從獸性中超拔出來

眼睛朝向崇高的目標,感謝創造一切的上帝。

把握自己,相信你的精神

真理將向你招手,它就是無所畏懼整個的詩節概括了生活中真正重要的東西。

最後再講一個例子。在他奇妙的生涯中,羅利爵士寫下了他對於海岸要塞和港口防衛的價值的見解。實際經驗告訴他一個被我們一直忽略、近幾年才剛剛領悟的道理:光靠陸地上的軍事要塞不足以構成一個有效的防禦和封鎖體係,除非它們有海上船艦的支持。他的意思是這樣的。但他卻不用你或我的方式表達他的意思。顯然,由於一些不可思議的原因,伊麗莎白時代的人不可能把筆墨浪費在不精彩的文章上。於是,他如此這般地陳述了他的理由和經驗:“在這個時代,一艘勇猛而精明的戰艦,借助於潮頭和順風,能夠不用懼怕地通過歐洲任何指定的海岸要塞。即便有四十門大炮張開巨口,威脅著要把它撕成碎片,戰艦依然可以順利通過。不久以前,帕爾馬大公圍攻安特衛普時,發現要想征服這個城市,沒有別的方式,隻有饑餓,於是他把大炮架設在河岸上,封鎖了航行,以至於他認為沒有船隻能從河流裏安然經過。但那些荷蘭人駕駛著十到十二噸的船隻,憑借強勁的西風和潮水的助力,在帕爾馬大公的炮口下出入往返,把安特衛普當成銷售黃油和奶酪的好市場,甚至普通商人也獲利甚豐,因為此時的安特衛普,任何商品都極其珍貴。最後,他不得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建起了一座橫跨河流的軍事堡壘。確實,船隻要想通過這樣的要塞,即便有潮汐和順風的幫助,也是難成其事的。隻有這樣,要塞才有效力,才令人畏懼。否則,它們沒有意義。”

我已經給了你們三種非現代文學的樣品;第一個講的是一個具體事件,讓人認識到作者的心理感想;第二個描述的是一個人關於靈魂的思考;第三個是關於一個人處理現實問題的計劃——一段純粹智力的文字。

但當你閱讀的時候,很可能它們不會吸引你。這無關緊要。那隻是個氣質性情的問題。一個人喜歡或不喜歡某種文學形式就像喜歡或不喜歡某種食物一樣自然。

但你選擇的範圍實際上是無限的;因為英國文學從古至今處處可見寶石和珍品,其光華和美麗能滿足任何人類生活的需要。但我們卻極少利用它們。這也很正常。如果我們能從價值七便士的書裏買到知識、審慎、先見和所有基本的美德,我們早就成為一群完美的天使了。然而,我們仍然比天使低一個等級。盡管如此,如果我們能明智地閱讀,就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減少我們的許多麻煩;或者,如果我們遇到麻煩,這是確定無疑的,我們的閱讀能教導我們如何體麵地擺脫它們。

我這裏有一個例子,這個例子跟文字沒有直接關係,但它說明了利用別人的經驗是多麼有價值。不久前,我跟一位將軍交談,他告訴我,十七歲時,他開始是作為炮兵中尉被派往印度的,駐紮在白沙瓦他父親的司令部裏。在那之前不久,他父親指揮了一個旅,參加了一場邊疆大戰。那次戰役,委婉地說,沒有成功。負責這次戰役的將軍占據了一座城鎮,把彈藥放在一處,把飼料和軍需品放在另一處,為的是用有限的兵力占據更大的地區。接著,周圍的農村發生起義暴亂,導致了一係列可悲的後果。(我總是認為,那場戰役是導致印度叛亂的最初起因。)你可以想象,坐在白沙瓦父親桌旁的年輕中尉,肯定耳聞目睹了參與過這場戰役的父親的同事們——五十年代早期抽水煙筒的少校和上校們——詳細討論這場戰役的失敗原因。而且,你也可以想到,他們在討論過程中,會時不時地對他說:“年輕人,如果你處在這樣的困境,你應該這樣做或那樣做。”

多年以後,年輕的炮兵中尉成了將軍,指揮一支大軍。在一次戰鬥中,他發現他在同一地區同一城鎮陷入和上次戰役同樣的處境。他告訴我:“我馬上想起了上次的教訓。我把彈藥和糧食放在隨手可得之處,也不超出軍力試圖占領更大地區,我處在一個舒服而有利的地位。然後,我向印度政府發了一份電報,告訴他們我能堅持多久。我需要做的就是這些,沒有別的。”當然這件事不隻這些,還需要他的指揮才能。但你可以看到,他年輕時獲得的經驗派上了多麼大的用場。確實,代代相傳的知識比書本上得來的知識更可靠更容易吸收。

但其主旨和我所談的主題是一致的,並不矛盾。

如果一個人抱著良好的意圖閱讀,他某種程度上就有可能成為那些偉大人物的精神繼承者,這種精神的遺傳紐帶可能在他經曆人生的危機時,幫他找到正確的方向;或者在他鬆弛渙散的時候,填補空白,不至於讓他誤入歧途。

你知道有時候,我們在半夢半醒之間會做夢,那些有關未來的夢——一種我們想幹的事情的模模糊糊的圖景?它逐漸變成一幅成功而輝煌的事業幻象,整個世界都被踩在腳下,我們意識到我們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此時,我們原諒了我們的敵人,因為他們已經敗倒在我們膝下。我們或者成為大總督,或者成為議員,或者成為陸軍元帥——然後,我們醒了。但有時候夢想可能成真。確實有出身平常之人成就大事,被社會給予更大的責任和更高的地位,期待他發揮更大的作用。這個時候,他就需要從書本中汲取高尚的知識和力量,以便他不至於被巨大的責任壓倒,最終不能滿足社會的期望。要做到這一點,要讓一個人的靈魂保持健康強大,以應對他工作的各種挑戰,他就需要從書本上那些最平衡、最強大、最優良、最高貴和最有能力的曆史人物身上吸取精神營養。也許這樣說有點勢利,但一個人必須從大量的閱讀中分辨出誰是“正確的人”,這些正確的人將引導他正確地認識周圍的世界。也許有人會告訴你,一個人突然躋身於權貴和榮耀的時代已經終結了。你不要相信他!機遇隨時都可能在你麵前打開。一個人的上司可能突然死了,給他留下半個法國大的地區和上千萬的人,讓他臨時為之負責;一場洪水、風暴和疫病的爆發都可能在幾小時之內改變一個人的地位、前途和責任。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的運氣何時何地會出現,但你要隨時為之做好準備。我曾見過一些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得到機會並抓住了它。例如,在被稱作“桑納哨所之戰”的可悲的戰鬥之後,我剛好在南非的布隆方丹。在那次小規模的伏擊之中,我們失去了五六百人和一些槍炮。戰鬥結束幾個小時後,我遇到了一個幸存下來的人。他在戰鬥中表現良好,一副剛從激烈狂熱的戰鬥中歸來的樣子。他衣衫襤褸,但精神卻相當飽滿。我問他:“你準備怎麼辦?”他回答:“我不知道。感謝上帝,我們腳下的大地依然美好無比!”

接著,他離開我,去向上司報到,看看能不能再加入到增援部隊當中,繼續戰鬥。然而,在遇見他之前的半個小時,我看到另一個人激動地鞭打著馬匹,對我說:“英國的軍隊之花被摧毀了。”這兩個人都經受著極端的壓力和興奮。其中一個泰然自若地說了一句令人振奮的話,然後繼續他的工作。另外一個則叫喊著氣急敗壞的、像報紙標題一樣嚇人的話語;從他奔跑的速度來判斷,我不認為他是去報到上崗了。

這導致我要說一些讓你們感到異常單調乏味的話。

我在上麵說過,一個人懂一點經典作品是明智的。我不懂希臘語。我僅有的一點希臘語知識來自星期一早餐前就著煤氣燈學到的希臘語經文。但我得到了適量的不間斷的拉丁文教育,從易到難,一直到能閱讀維吉爾和賀拉斯——特別是賀拉斯。我不能假裝說我喜歡它,就像我不能假裝說我喜歡學校的教育,但回頭看看,我覺得那確實有價值。我相信一個人年輕時受一些經典著作的背景訓練是重要的,盡管它不能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有人說,我們需要一種現代而科學的教育係統——一種能應用到生活的戰場,立即產生收益的教育。他們說,他們將讓十二歲的孩子在兩個學期內受到相當於一般公共學校學生七年才能完成的拉丁文教育。這樣,就能把剩餘的時間用於學習現代語言和科學,以及那些能很快在生活中見效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懷疑。任何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都能用比世界上最聰明的藝術家做好畫它的準備工作少的時間仿造一個古希臘雕塑的傑作。任何一個聰慧的預備學校學生都能在兩個學期內掌握我們多年在學校學到的拉丁文的七零八碎、引語和警句等等。我甚至知道有個人在這方麵做得好得多。

他是個傑出的希臘文化學者,不管是在中學還是在大學,任何獎學金或獎章都是他信手可得的囊中物,不到二十五歲,他就被聘為所在學院的講師。有一天,他被叫到一位哲學家麵前。這位老先生問了他幾個禮貌的問題之後,說:“你應該知道柏拉圖吧。”我的朋友謙虛地回答他知道一些。他內心深處抱有這樣的信心,他對柏拉圖的知識比當時的大多數人都多。“那麼,”老先生說,“柏拉圖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的朋友抓了抓頭。然後,緩慢地,他突然意識到他對柏拉圖實際上完全無知。他知道很多與柏拉圖有關的事情,但到底柏拉圖尋求的是什麼,他的哲學理念究竟是什麼,他不知道。他開始坐下來,思考柏拉圖是什麼這一問題。直到現在,他還在思考。

我有一個看法,即我們聰明的十二歲在校生頗像我大學的這位朋友,不同的是,這位朋友願意回顧自己所學的知識,重新思考,而十二歲的在校生卻不會這樣做。他們可能會熟練地應用柏拉圖的警句,但卻並不了解其中的含義。他們所學的東西不能成為其生命的有機部分。這些知識,尤其是這些知識所孕含的精神不能無意識地進入他們的思維和大腦,在他們需要時隨時取用。

我認為一些古老拉丁文的短語和警句具有特別的精神上的重要性。有些文字長不足三行,但濃縮了一個人應該嚐試去做什麼的精華;有些文字同樣簡短,卻讓人一勞永逸地理解有些事情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去做;還有一些,如賀拉斯的頌詩中的點點滴滴,能讓你在以後人生中明白處於痛苦和悲傷時,人類命運與共、息息相關的兄弟關係,這些道理往往無法通過別的語種理解。但有人說,人們可以在現代語言中更容易地得到同樣的知識。他們說沒有必要成年累月地、緩慢而吃力地做語法和語義分析,最終產生(“產生”是一個好詞)的不過是一個拙劣的讓維吉爾、賀拉斯和西塞羅在墳墓中不得安寧的譯本。下麵是我對這種所謂的浪費時間的做法的辯護。對一種已經死亡的語言做不厭其煩的語義和句法分析,不是為了進行智力訓練,而是因為隻有用那種特定的語言才能完美地表達某種思想。如果不是如此,賀拉斯的頌詩不可能流傳到現在,依然具有生命力。我可以保證,學校裏使用的拉丁文譯本既糟糕又幹巴。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一個已經完美地表達的思想不可能再用另一種語言完美地複述出來。(順便說一下,人們在聖經上嚐試過這麼做,但失敗了。)但通過艱辛努力,熟悉了拉丁語的原理,通過對其分析再綜合,而且隻有通過這樣,我們才能用適當的語言重新表述其思想,我們才能明白、感受和吸收其觀念。這樣說吧,沒有人能把板球玩得和蘭時一樣好。但要理解蘭時的打法,而且想從中學到一點以改進自己的技巧,兩個學期的時間是不夠的。

我們的祖先不是傻瓜。他們知道我們常常處於忘掉如下事實的危險——即刑法、民法、行為準則、社會正義、科學、政府的價值等等,是古羅馬和希臘文化的支柱,是文明之母。因此,他們做了精心的安排,使後來者在進入生活之前,不僅僅東抓一點西抓一點零碎知識,而是把知識吸收和消化在他們的生命係統之中。在以後的生活中,他們將發現古代的文化和知識有多麼重要,他們又真正掌握了多少,他們將發現古羅馬和古希臘的文明不會消亡,依然有用。

不久以前,我有幸遇到一個掌管過帝國很大一片區域的政治家。他是個老人,受的是老式的教育,當他說到我所談論的話題時,他表達了如下的意見:“我從學校得到的全部知識就是在世界上曾經有一些人,他們的語言和我們的不同,他們非常懂得犧牲精神,並講究禮儀,尤其是在餐桌上。他們的信仰和我們的不同,對如何處理死者有嚴格的規定。如果你要統治印度的話,這一切都值得了解和知道。”

我從來也沒有被派去統治印度,但我完全同意他的話。

一定的古典著作的知識是值得擁有的,因為它讓我們認識到,雖然世界其它地方跟我們在很多方麵並不相同,但真正涉及到人的內在生活的時候,其標準和遊戲規則從來都是一樣的。

我想我應該為我的態度道歉。我當然要為花費這麼長時間去解釋而道歉。現在,我們將回到一些輕鬆的話題。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文學是不可能被教授的,除非一個人真正對文學有興趣,想了解一些東西。作品和年代可以確定下來,然後按照注解去學習,但那是可能發生的最糟糕的事。

你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不能給一個人開閱讀清單,尤其是推薦最好的書。如果一個人特別渴望閱讀,我認為他應該向了解他的為人和生活的老者敞開心胸,聽取他們的勸告,尤其是,要和他們一起討論第一本讓他感興趣的書。

這一想法隻適用於所謂的標準作者——而且,這隻是我個人的理論。我不知道它怎麼對你起作用——如那些伊麗莎白時代的劇作家。你不要害怕時尚。要記住,所有第一流的東西在現在就像當時被創作出來一樣好,一樣新穎和新鮮。

但有些東西是不能跟任何人討論的,而且跟人討論諸如此類的事情也是不對的。比如,我們有時候處於憂鬱、沮喪、絕望的黑暗情緒中,為方便起見,我們稱之為壞脾氣和慍怒。就我自己的經驗所知,他這時最容易接受書本的影響,就像他容易受到外在的影響一樣。然而,這時候也是他最自然最本能地拒絕絞盡腦汁進行靈魂思索的時候。這時候他最好退回角落,去閱讀一些能安慰他,能給他帶來愉悅的書,不必是傑作。一個了解你和你的生活的人可能給你推薦這樣的書。不要猶豫,去問他。

處於這種精神狀態時,最需注意的是盡可能快地從中擺脫出來,不要沉溺於那些迎合你的性情,滿足於你的虛榮的書本給你帶來的夢境之中,不能自拔。有些夢想家為這個世界成就了一些大事;有些人懷有美好的或於世無害的夢想;但有些人的夢想則對己有礙,讓家庭付出代價,甚至給人類帶來損害。有些書的影響力很強烈,就像危險的毒品——譬如一些當代的書籍。當一個人處於心情不佳的狀態時,最好回避閱讀這類的書本。我們偶爾從報紙上讀到某個勇敢的十來歲的年輕人,手持一把尖刀和價值七個半便士的銅刃,要成為邪惡的司機、使用套索的紅印第安人或開槍殺人的牛仔,最後被警察押上法庭,哭泣著接受審判。地方法官認為這是讀書走火入魔的可悲結果——閱讀太多的《死樹林偵探》和《血腥峽穀之恐怖》故事的結果。現代社會有大量的比以上的故事還要糟糕的文學作品,喬裝打扮,添油加醋,以適應某些人的低級趣味。它們的意圖就是讓讀者心中充滿模糊而膨脹的狂想,即在沒有任何訓練和裝備的情況下,去創造人間奇跡,讓世界震驚,顯示他的能力。可能向你推薦這類書的人不多,但一旦遇到這種情況,我提醒你觀察一下那些討論和向你推薦這種書的人,如果他們是你在困境中願意和他們相處的人,就讀這些書,否則,就不要讀。

你們都要進入生活的洪流當中,你們的思想要比那些所謂從事“智力生活的人”更努力、更細致、更敏捷。更努力,是因為你們思考的對手是人,不是書本;更細致,是因為你們的思想將在一天內轉化為幾次能影響其他人生活和利益的行動;更敏捷,是因為你們要隨時根據環境的變化調整你們的思路。相應地,你們需要比文字水平一般的人能更清晰地用語言文字表達你們的思想、需求和指令,即便是在不能清楚思考和輕鬆書寫的形勢下。如果一位指揮官不能用文字表達他的指令,那比沒有士兵更糟糕。靠著某種運氣,他往往可以從醫院和皇家後勤部隊中湊集一夥人,但如果因為他缺乏文字寫作能力,無人能懂他發來的報告,就可能在半小時內失去上千個人的生命。所以你必須懂得文字,並知道如何使用文字。而語言文字來自文學作品——即便是它對你沒有別的用處,你也要掌握它。

你們中間那些要服兵役的人將發現,即使有飛機,大多數時間,你們還要靠猜測來估計山的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不僅僅適用於戰爭,同樣適用於生活。那些讀過《綠色曲線》的人——那確實是一本傑作——知道,你必須思索敵人心中正在想什麼。在軍隊是如此,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一半的文學是虛構,另一半則記錄了某些人在命運、生活和環境給他們設置的困境中是如何對待和處理的。生命太短暫了,不可能找到每一個案例,以便參考。但除了我們能從一般的訓練教育,從熟識的人和從有限的經驗中學到對我們有用的東西之外,我們還可以從文學中學到一些麵對生活的基本態度和理念,看看以往那些最優秀的人如何應對生活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