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絕傳承(1 / 2)

劉俊沒坐過飛機,但是他做過高鐵。

之所以回憶起這段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旅行搭乘交通工具的經曆,完全是因為座下的大白蛇已經用自己的速度充分地詮釋了什麼叫“異界動車”。

浩浩龍嶺,千裏綿延。

這條路崎嶇坎坷,沿途的景色變化,已經超出了來時車隊一路的所見所聞。

潺潺澗泉,幽幽碧波,朱果芳蕊,猿猱赤吼。白色的大蛇颶風一般席卷過山林,隻惹得一片鷹飛兔走、風聲鶴唳。

關於這片地域麵積占到整個南國八分之一的龐大地界,外界的態度向來是敬而遠之,知之甚少。

不是不想開發荒野,擴充資源,而是望著氣候多變、異獸叢生的遠山腹地,實在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險峻的地勢,未知的深林,強大莫測的蠻荒異種,以及聞所未聞的毒蟲蛇鼠。無數的武者帶著征服的野望前來,卻隻能在前人白骨堆起的屍山前或望洋興歎,或前仆後繼。

除了一條路線單一的商路棧道,兩山深處的處女地有五分之四的區域還處在遠行者的探險地圖之外。

好在險惡的自然環境大概無意對沿途的人們趕盡殺絕,這種微妙的平衡維係了很多年,界碑所在的棧道區域,龍嶺之中的山精野獸會自行避開,同樣,不該他們去涉足的深山,外來的人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久而久之,商路所在的一條穀線上因為過度開采變成了植被稀疏黃沙漫漫的荒山野嶺,界碑以外卻是愈發樹深草茂,兩部分極端的地域差異,再加上跨經緯造成的天氣不同,到頗有“一日之間,一山之中,而氣候不齊”的意味。

眼見行過的地界越來越多,約莫繞過了群山十八個彎,大白蛇的速度才漸漸放慢了下來。

看著四周美池桑竹的一樣景色,劉駿不自覺深咽了一口唾沫。這個地方的奇異連劉駿生這個本土人士都聞所未聞,更別說他這個異界的偷渡客。

大白蛇衝他翻了個白眼,用眼睛瞥了瞥幾步外透著暗暗光芒的岩洞。

沒理會這貨不知從何而來的優越感,劉駿兀自走入了岩洞之中。

進洞後,首先入眼的是一方兩人高的巨碑,碑上所記,是此方洞天之主的生平簡介,或者說得更明白點,應該算是那位千年劍絕子不言的自傳。

值得一提的是,碑文的篆刻應該全部是由淩厲的劍氣完成。不僅僅是字裏行間偶爾停駐標點時的劍痕,單是用手輕撫碑麵,都能感覺到凹痕中往外四溢的金鐵聲聲、不滅劍跡。

碑上的內容並不難讀懂。好在劉駿生雖然對外掛的名號是傻少爺,保留的記憶中卻頗有幾分真才實學。

碑上的文字雖然不同於外界的大陸通用語,但難易程度大概也就相當於繁體字之於簡體。部分的閱讀困難屬於正常,卻不影響全文意思的通順。

開篇內容是一段詩號,曰:

故人歿,子不言,一夢天涯遠。一樽酹江月,一劍相思淺。向來紅塵浪子客,可憐無敵手,回首罷,一壺瀟灑祭蒼天。

整首讀罷的劉駿砸了咂舌,花了約半分鍾的時間品味其中的韻味。

後麵陳述的東西很簡單。生平喜好,一生作為。按套路來說的話,這位千年前的異界大佬跟劍魔獨孤求敗也就是一個類型。

就劍道修為上,人家已經做到了當世無匹,然而浮浪江湖,終究還是發現人心遠比劍招險惡。除了年輕時一些隨隨便便拿出去就能嚇死人的戰績,這位前輩把更多的筆墨留在了中年以後和幾位至交好友的雲遊天下。很可惜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大概是意見上的一些分歧,這幾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分道揚鑣。他錯過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也錯過了最應該珍惜的女人。從傳奇到平淡,和多數的隱士高人一樣,這個注定了孤獨終老的劍道傳說把自己的餘生交付了山林。

按石碑所載,他這一生逢五為進,逢七為劫,所以衣缽傳承,他隻留與有緣造訪的五人。

洞中白蛇為他所養之物,一般沉眠山中,每百年蘇醒一次,往山外而去,所見第一人,若具武道天資,便是有緣的傳承者。入洞中,可從他平生所留五技、五器中任選其一,算作師承,而後行遍天下,也算後繼有人。

法不孤起,仗緣而生。

按因果天定的說法,相逢即是緣,無畏身後事。

劉駿砸了咂舌,輕歎了一句自己的運氣著實不錯。

他通過係統的記憶植入方式大致了解了劉駿生生前的主要見聞,卻沒能從那兒繼承來自劉家的功法武技。除了一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的廢武魂,數據清零的他基本上和一個異世界的凡人沒啥區別。如今機緣巧合得了絕世高人的衣缽傳承,也算是因禍得福,後來居上了。

朝著洞口前的石碑稽首一拜,在白蛇的矚目下,他走進了洞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