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狗剩低聲道:“王爺,當日在臨江樓上,王爺還曾誇獎過他的,便是漕幫朱家的三公子朱駿啊。”
張狗剩話音未落,便覺著胸前一緊,卻是一個青衫男子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襟,口中急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人真是老三?”
張狗剩數十日日奔波,雖然休息了一個晚上,卻是並沒有完全恢複過來,被這青衫男子揪住衣襟,竟然掙脫不得。旁邊的房大元帥怒道:“朱將軍,你幹什麼?”
那青衫男子連忙放開張狗剩,臉色通紅道:“元帥大人息怒,若是張公子說話屬實,對麵那男子定然是我家三弟,朱顏失態了,望張公子諒解。”
張狗剩瞪圓雙眼,驚訝道:“你,你竟是朱家老大?”他拍拍了衣襟,立馬拱手作揖道:“小子張見過朱大公子!”
朱顏被張狗剩弄得莫名其妙,旁邊十數位將士亦是滿麵疑惑,隻聽張狗剩繼續道:“定是朱公子無疑。王爺,昔日臨江詩宴,朱公子兩首絕句震懾無數才子學士,莫非王爺衣襟忘記了麼?”
寧王目瞪口呆,不作言語,眾人再次齊身往對岸看去。
朱駿體內的輪回真氣已經運轉到了極致,身周萬物仿佛被放慢了無數倍,一陣陣蠻子士兵的聲浪被放大開來,朱家隻覺著自己就像一頭猛虎闖入了羊群,隨便一個揮手就能擊起一群蠻子士兵人仰馬翻。
朱駿正殺得盡興,突然前方一陣尖銳的呼嘯傳入耳膜,朱家循聲看去,便見一支足有手腕大的超大號箭羽破開人群朝自己急射而來。那箭頭處於空氣摩擦形成的空間扭曲都能清晰的看到。朱駿腳下踢開一具蠻子士兵的屍體,一個鐵板橋,堪堪躲過那巨箭,隻覺得前胸的衣物已經被震成粉碎。
朱駿趁勢一個翻滾,騰起身來,前方又是一支巨箭襲來,呼嘯聲遠遠高過剛才那一支,朱駿正待閃避,卻見那巨箭已然到了身前。朱駿連忙彎腰,想要跌倒在地上,那巨箭帶著巨大的力量穿進朱駿的左腰,朱駿頓時覺得渾身力量被那巨大的箭杆洞穿,一跤摔在地上。
“將軍神箭!”周圍的河北軍士兵開始呼喊,朱駿看看自己的左腰,血流如注,眯起眼睛看著周圍臉色猙獰正在狂喊的蠻子士兵,心中暗暗急道:“玉軒,你還不現身麼?莫非真要我死去你才肯現身相救?”
周圍的呼聲更加的猛烈,朱駿捂住左腰上的傷口,臉色慘白,莫非玉軒真的不在此處,真的一個人去了芒碭山?那我要是死在此地豈不是冤枉得緊?朱駿猛地吐出一口淤血,邪邪的笑意又浮現在臉上。
朱駿吃力地站起身來,眼前是茫茫十數裏的河北軍大營,不曉得還有幾千幾萬的蠻子士兵等著要將自己千刀萬剮,長堤之下一處圓木壘砌的高台上,一個滿身金盔的白涸將軍手持一把金光閃耀的丈長大弓,正在引弓搭箭朝自己瞄準。
朱駿壓住胸口沸騰的氣血,將眉心深處的輪回真氣調轉起來,身周無數河東軍士兵的呼叫仿佛消散無蹤,他眯起雙眼直直地盯著那高台之上的金盔將軍,那金色的長弓上那一支手腕般粗大的巨箭。
猛地一聲尖銳的呼嘯傳來,那金盔將軍放手,巨箭脫弦而來,朱駿提起渾身的真氣,豹子一般躍高數尺,待那巨箭射至腳下,穩穩落在箭身上,須發皆張,衣袍亂飛,口中長笑道:“河北大營,土雞瓦狗而!謝謝將軍一箭相送!”
堤上的河北軍士兵隻見朱駿騰身躍上那巨大的箭支,便如一隻大雁一般順著箭支朝南岸飛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