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駿心中苦悶,回到房中,此時覺得臉上冰涼點點,他伸手擦去臉上的水漬,放在鼻尖一聞,指尖點點朱紅,氣味淫靡之極。朱駿翻開被子朝裏看去,那黃花的被單上一朵皺菊盈盈怒放,鮮豔的朱紅在淡淡的紫霧中頗顯迷離,映入了朱駿心房的最深處。
朱駿心頭狂震,以前看小蝶見了美少年就要戲耍,言行放蕩,還以為她叱吒江湖,定然是個花花娘子,一夕露水情緣自然不會放在心中,卻哪裏想這個熟的如流汁的水蜜桃一般的老妖婆竟然是個皺菊處子,朱駿張大嘴巴,驚愕與恐慌在臉上翻滾,突然胸中氣血湧入喉嚨:“我日啊,老子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朱駿木訥地整理好衣服,拿起桌上的包袱,便要出門去,小桌上一紙斜斜擺放,連忙拿起打開。
“小弟弟,不要怪姐姐去得這般急,還來不及與你梅開二度。姐姐怕再在小弟弟身邊呆上一刻,姐姐便永遠也離不去了。小弟弟好樣的,姐姐千年道行竟然折在弟弟手中。有朝一日,小弟弟兵臨盛京,就是姐姐我投懷之時。——八卦太極,輪回轉世!”
朱駿看著這短短幾句,前麵數言字跡清晰,一看就知是女子筆跡,後麵八字卻是匆匆加上去的,字跡潦草。朱駿細細思慮,這才想到小蝶並沒有騙自己,白玉軒果然來過。八卦太極,輪回轉世,不就是說的芒碭山的太極石室麼,此事出了自己與白玉軒,便隻有胖子知道。難道玉軒竟然跑回芒碭山欲要再做回蛇妖?
朱駿心中念想繁雜,在房中度了無數個圈子,終是下定決心,先找到玉軒,再去盛京沙神教闖一遍刀山火海便是。朱駿提起包袱,在馬廄中牽了馬匹就要出行,卻被小兒攔住:“這位公子,你的房前還沒付呢。”
朱駿愕然,連忙要去懷中取錢,卻是兜裏空空,哪裏有錢,那小二見朱駿臉色數變,便道:“公子,你那娘子說好你們的房錢由她付的,怎麼不見你家娘子?”
朱駿臉色微怒,打開包袱,裏麵一疊票子,看看全是百兩一張的銀票,隨手扔給那小二,怒道:“狗才,少爺的娘子也是你能提的麼,這是房錢,不用找了,剩下的去給少爺包些幹糧來。”
朱駿一腳踢在那小二背上,頓時將他踢了個踉蹌,口中喝道:“快去快來,若是怠慢了少爺我,拆了你家店子。”
天邊一線高堤,朱駿風餐露宿十數日,整個一浪跡天涯的遊子般走完了這一段心路。華河近在眼前,漫天的營寨遍布了華河北岸,一隊隊巡邏斥候來來往往,華河北岸處處黃龍飛舞,軍鼓陣陣。
朱駿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一人一馬就朝河北大營鎮中闖去。
隔著營門數裏,早有巡邏的蠻子騎兵奔上前來,攔住了去路。為首的隊長厲喝道:“哪裏來的泥腿子,前方乃是軍營重地,還不快快退去?”
朱駿臉色木訥,滿臉的胡渣仿佛已有數月沒有修葺,胯下坐馬已經瘦弱得皮包骨頭,一襲白衫滿身汙垢,變成了深灰色,怎麼看怎麼像個落魄他鄉的浪子。那隊長見朱駿不答話,徑直向前走來,連忙喝斥一聲:“殺!”
身後幾個騎兵拔劍便朝朱駿砍來。
朱駿冷眼掃了一圈,體內的輪回真氣如風車一般急速運轉起來,濃烈的殺氣遍布四周。
那隊長生生打了個寒戰,硬起頭皮朝朱駿身上刺來,朱駿兩指一伸便夾住了他手中利劍,輕輕一折,長劍折為數段,便聽到一陣呼嘯傳過,旁邊的數名騎兵已經翻身落馬,卻是被斷劍穿喉而過,一劍封殺。
那隊長麵色慘白,眼前這滿臉胡渣的泥腿子手段如此了得,他哪裏還不知道碰上了硬點子,連忙拉轉馬匹猛朝映眾馳去,口中狂呼:“警戒!有人闖營!”
朱駿心如死灰,殺人隻是下意識的的自衛之舉,見那隊長倉皇離去,也不追殺,胯下的坐馬依然緩緩前行。
不多時營內呼聲乍起,一隊數百人的騎兵急速朝形孤影隻的朱駿殺來。
為首一騎駿馬蹄大如碗,毛發純黑,在秋陽下閃著幽幽的光,駿馬之上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臉上滿是殺氣,手中揚起一把一丈來長的長臂馬刀,氣勢頗為威猛。剛才那騎兵隊長就麵如土色傍在他旁邊唧唧歪歪,想來是正在將剛才朱駿一怒殺人的事情講與他聽。那漢子不耐地瞪了隊長一眼,舞起馬刀已經朝朱駿衝來,後麵數百鐵騎一窩蜂一般散步四周將朱駿圍在中央,緊密如鐵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