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胖子下馬擠進人群微微探問一番,卻原來是一個沙神教的教徒奸殺了一位漢家女子,偏偏這漢家女子是城中大戶楊家的小姐。楊家在這小小縣城也算是一方大戶,那殺人的男子原本是沙神教的一名教徒,以神教的名義在陽澤建立教堂,宣揚教義,卻暗中與江湖上的黑道勾結,對地方上的商賈平民敲詐勒索,為禍甚烈,早已經在當地臭名昭著。
這幽燕國雖然是白涸人的政權在統治,然多數子民卻依然是漢人。國主學習漢人文化,籠絡漢人才學之士,建立與南朝差不多模式的國家機構,才慢慢鞏固了鐵血軍功換來的國家政權。
那沙神教徒奸殺良家婦女,本是死罪,這縣令朱顯正是朱氏門生,朱彪暗中在幽燕苦心經營,在河東一帶慢慢滲進了自己的勢力。這朱顯本是朱文宣心腹之人,從小長於晉城,後來靠著賄賂上官開路,在陽澤做了一屆縣令。朱文宣自然是想把河東晉城這一塊經營得如鐵桶一般,陽澤是晉城出太行山的第一站關口,好不容易拿到手中,自然輕易丟失不得。現在沙神教在北國更是如日中天。萬萬不可因城中一戶漢人而得罪沙神教使徒,這朱顯也算是個明白人,隻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幽燕邊境之地,白漢矛盾是如此激烈。這小小的案子竟然引得百姓暴動。
朱駿了解了個中原委,這才想到幽燕國卻原來也並不是傳說中的強大,以少數民族統治多數漢人,小部分淩駕於多數人上,而且民族的觀念大不相同,這民族矛盾已經成為幽燕國內的主要矛盾。幽燕本事靠軍功立國,以武力威懾國中漢民,再施以拉攏打壓之策,分化漢人豪族之間的關係,這就是幽燕國統治的國策所在。
這樣想想,這幽燕帝國卻也與神武帝國一般,實行的士族製,隻不過神武帝國是幾個漢人士族在互相爭奪政治資源,而幽燕則是由白涸人掌握了國家武力,聚攏部分的漢家大族,打壓一方,抬舉另一方,白涸人以武力維持這平衡,卻也是最終得利最多的一方,很簡單,他們是皇族。
縣衙門口那些圍觀的民眾在那書生的鼓動下,漸漸脫離了可控狀態,已經開始有人撿起地上偌大的石塊青磚朝高牆裏邊砸去,不是引來裏麵一陣慘叫聲,定然是裏麵的當班被石塊砸到了。
隻見那縣衙牆頭慢慢露出一個人頭,卻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那漢子拿一塊圓盾遮住臉麵,長聲道:“楊武,你也是一介舉人,將來是要為官一方的,卻帶著暴民百姓襲擊縣衙,就不怕我們縣令大人參你一本,攻擊縣衙可是謀反大罪,你就不怕被誅九族麼?”
那書生俊臉通紅,喝罵道:“你也知道我楊武乃是舉人,我們漢人做官,當為漢人謀求福利,你們朱氏一族卻是民為漢人,實乃白狗,隻知道仗著官勢,欺壓漢民。不就是個小小沙神教徒麼,光天化日行凶殺人,你們官家律法不管,我們楊家兒郎卻不是孬種,快把那殺人凶犯交出來,要不我們便自己來取,那禽獸罪惡滔天,早已成了我陽澤當地的毒瘤,今日必要幫鄉親們除去這一大禍害。”
旁邊一個短打扮的無賴之流也是附和道:“正是,這番子仗著是國教教徒,欺男霸女,我們陽澤哪家不曾受了他的迫害,今日不打殺那廝,將來我們陽澤漢人如何還能活的下去。”
朱胖子受朱駿暗示,擠進人群,口中大喝道:“管他做鳥,這些漢家白狗,良心早已被狗吃了。鄉親們義憤填膺,待我砸開這縣衙,進去把那凶犯捉出來以平民憤。”
朱胖子憤青模樣,身材高大壯實,擠下就擠到了人潮的前沿。隻見他罵罵咧咧的走進那縣衙的大門,凝神聚氣一拳擊在大門上,正是朱家碧空拳。那大門比不得城門,雖然裏麵有當班的死撐,卻哪裏受得了胖子這十成真氣打出的碎水拳,隻聽的哢嚓一聲,那木門頓時化作碎木片片。外邊早已失控的暴民猶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朝門內湧去,那些被朱胖子隔門打翻的當班被踩的嗷嗷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