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道士長歎道:“原來如此,看來這事對師傅打擊不小啊。”
那小道童笑道:“那到不是,師傅心慈,以前隻要有得病求治的都一律施救,隻是現在想通了,救了惡人,那就是傷了善人,所以才有了這般顧慮。”說完指著躺在床榻上的朱駿道:“師兄,照你說來,那床上這位莫非是惡人,要不師傅怎生不願相救?”
米道士笑罵道:“你這小鬼,怎能胡亂斷人是非,師兄我像是帶了惡人上山求救的人麼?”
那小道童道:“那師傅為何不願相救,讓你求了半天又肯了呢。咦,看來你們為了求師傅首肯,還吃了不少苦頭嘛。”
這時候,丁撒石已經進得房來,道:“順兒不得胡言亂語,小心為師罰你麵壁思過。”
小道童對著米道士做了一個鬼臉,呐呐閉言。米道士也不已為逆,笑著摸了摸小道士的頭,道:“順子師弟長了不少啊,幾年未見,到了我的肩膀了。”
那小道童臉色羞紅,連忙把頭偏開,正要做聲,被丁撒石看了一眼,連忙躬身退下。
丁撒石坐在床榻前,對米道士三個道:“你們三個出去,我要救人,打擾不得,你們三個守在門外,不得我叫喚,不得進來,順兒你留下給為師打下手。”
朱胖子正欲詢問,轉而想起朱駿病情嚴重,隻怕這道人要使用些秘方,不願外人觀看,隻得閉嘴,被米道士拉出了房間,劉三才倒是自覺,呐呐不言,垂頭跟上。
丁觀主坐在床榻前,緩緩解開朱駿的衣服,露出一身細白的肌膚,已經被汗透了。他把朱駿的上身撥了個精光,朱駿常年習武,渾身肌肉發達,但被這病痛折磨,許多肌肉都畸形的扭曲,顯然是掙力抵抗腹中疼痛的結果。旁邊的小道童看得臉上通紅,以前師傅救人,多半是和衣切脈,然後下藥喂進去就是了,他還從未見過男子的上身,心中鹿撞不已。丁觀主好像感覺到了他的窘迫,回頭道:“順兒,醫者父母心,不用為這些顧及為難,他隻是個病人而已。”
小道童答道:“徒兒知道了。”但是臉上還是羞紅不減。
丁撒石這才仔細的給朱駿把脈一番,突然一指點在朱駿的人中,真氣注入,朱駿幽幽醒來,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老道士,一張臉疼痛得撕牙咧嘴。丁撒石也不脫鞋,徑直爬上小塌,把朱駿身子扶直,讓他做打坐狀,背對自己,一邊道:“朱公子你身上真氣混亂,四處亂串,待會我給你療傷,你不要做掙紮,忍過了一時劇痛,這病才能治好。”
也不待朱駿回答,其實朱駿哪裏還有力氣出聲,他渾身無力,府中絞痛,要不是這老道士扶著他,隻怕早癱軟下去了,丁觀主雙掌懼分,左掌蓋在朱駿天靈蓋上,右掌抵在朱駿右腰,催動真氣灌入朱駿體內。
朱駿隻感覺,兩道熱流緩緩襲入,一道自天靈蓋順著脊椎,緩緩而下,一道從腰間進入右腹,像細蛇一般盤旋開來。不多時,朱駿感覺腹中劇痛稍減,昏昏欲睡,這是老道士的聲音傳來:“振作精神,千萬不可入睡,否則前功盡棄已。”
朱駿剛欲強提精神,隻覺胸間一道真氣破土而出,徑直向盤旋在腰腹的那道熱流襲去,仿佛感覺到了外客的侵襲,欲作自保。丁撒石感覺到朱駿體內的真氣襲來,連忙撤去左掌,貼上朱駿的厚背,真氣透體,想逃強行截住朱駿體內的真氣於上身,但朱駿那道不聽主人命令的真氣何其凶悍,竟把丁老道的左掌彈開了去,丁老道強壓胸中氣血,又是一掌拍在朱駿的左腰,電光火石隻見,已經把兩道真氣注入朱駿體內,與那盤旋的真氣形成一個循環,丁老道雙掌一收,再壓不住胸中氣血翻騰,“噗哧”一口熱血噴在朱駿的背上,臉色蒼白,仿佛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
朱駿隻覺得腹中一股柔和的真氣圍繞著腰間盤旋開來,胸口襲去的真氣猶如碰上了棉絮,在上邊圍繞了幾圈,仿佛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慢慢轉回胸間,消失不見,而原本腦上灌入的熱流,雖然斷了來源,卻依然和背上的真氣融合起來,包裹著脊椎,一直延續到股間,腹中的劇痛愕然不見,仿佛被腰腹裏的那道盤旋真氣掩蓋去了似的。隨之隻覺得一陣熱血噴在厚背,打了個機靈,朱駿回頭看到老道士頹然的坐在小塌上,臉色蒼白,雙眼失神,口中自言自語:“天意啊,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