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這一拳沒有使上碎金拳的力道,算是手下留情。那黑衣漢子卻是一個筋鬥翻身起來,還要再戰。那白衣老者見楊虎一個照麵就落敗了,連忙起身道:“朱家的碧空拳果然厲害。虎子,你敗了,還不退下?”那楊虎聽了師傅的叫喚,連忙收手退在白發老者身後,滿身的酒水油漬也渾然不顧。
白發老者對朱棣作揖道:“這位師爺,我這徒兒好勇鬥狠,口無遮攔,是我們的不是。隻是你既然已找回場子,就不必再深究了吧。”
朱駿看那老者說話時一臉奸詐,連忙起身攔在朱棣麵前,作揖道:“這位老先生,不知是哪裏人士,我這屬下聽了這位黑大哥的言語,一時氣憤出手,是小子管教無方了。”
那白發老者嘿嘿笑道:“朱家一個管事也有此等身手,真是藏龍臥虎。明日我親自去朱府給朱彪老兒請罪是了。你這少年公子莫不是朱彪的子孫?”
朱駿不慍道:“本少爺乃是中京人士,豈敢高攀族長高枝。這朱管事雖是朱家子弟,卻也是我漕幫中人。先生不可混淆。”
那白發老者驚道:“莫不是漕幫朱厚照之子?哎呀,這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我與你父親乃是摯友,當年在江東武夷山共戰飛天狐裘方四海,世人皆知。你父親現在身體可好?”
朱駿料不到這裏竟然能碰上父親的舊友,不禁高興起來,仔細想來想,這老者應該是以前柳二娘提到過的易水居士毛太,微笑道:“原來是毛叔叔。我父親近年身體還行,不勞叔叔掛懷。娘親曾經跟我提過您老的大名,想不到今日在這裏見到。嗬嗬。”
朱駿把那老者請到自己這桌,劉三才連忙站起身來,傍在一邊。朱駿道:“毛叔叔不是住在易水城麼?怎麼今日跑大同來了?我也是昨日才到。”
毛太也是滿臉高興,打量朱駿一陣,道:“你娘親當年是江東的一隻燕子,人人敬慕,想不到嫁了你爹爹這些年竟然金盆洗手,不錯。朱公子一表人才,長的像你娘多過你爹爹,幸甚。”
朱駿想起老頭子那一臉橫肉,也是心有同感,笑道:“爹爹也是長的威武的,隻是小子長得像娘親,卻也是不得已嘛。這身皮肉是父母所賜,難道還能自己挑選不成,毛叔叔說笑了。”轉而問道,“毛叔叔,不敢瞞你,我年底就要趕去易水那邊,本來打算去給你見禮的,卻不曾想到在這裏遇見你。毛叔叔來大同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托朱家幫忙?我雖然輩份低微,說不定也能幫點小忙。”
毛太道:“你們朱家在易水買地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到了易水可得來我家裏喝杯水酒。隻是這次皇帝陛下興兵幽燕,我才把這虎子送到他師弟這來,希望混個差事,將來也好給他楊家光宗耀祖。來來來,這位是我的二徒弟成義,跟我學過幾年,後來才參軍打仗的,他手底下比虎子硬,我才敢把虎子托給他。這黑小子功夫學不到我一成,心氣卻比我還高,今日正該吃了這頓教訓,哈哈。”
朱駿看這毛老爺子也是個心氣高的,不禁笑道:“叔叔的厲害,我是聽爹爹提起過的,毋庸置疑。今天這事兒下了楊師哥的麵子,還望叔叔海涵。”
毛太大笑,咕嚕一轉眼珠子道:“好說好說。賢侄這一路來大同,不知要待多久,我這一身老骨頭一路騎馬趕到這邊,差點散了架,回頭還想去中京拜訪一下令尊呢。”
朱駿差點笑出聲來,這毛太老頭兒也太厚臉了,竟然想蹭自己的馬車,這種小便宜也占的人竟然也練成了內家高手,真是天下奇事。朱駿笑道:“爹爹給了我些事情,大概要七月才能處理完呢,隻怕不能和叔叔通路回去了。”
毛太笑道:“不急不急,我今日才到,還得拜訪一下這大同的一些老朋友。不瞞賢侄,我雖然定居在易水城,祖籍卻是幽燕之地,今日到了大同很想回老家看看的,隻是戰事將起,也是沒了機會,所以會在大同多呆一段時間,一來拜訪一下舊日好友,二來呢虎子剛來這邊,我還有點怕他那性子不好,容易惹事,要照看一段時間,才敢放手離去。虎子是潘龍山裏出來的蠻人,對江湖規矩不太懂的,我還真有點不放心呢。”
朱駿心想,連江湖規矩都不懂的人,你還敢叫他去軍中覓職,這不是埋汰我麼。見這老頭兒見杆就爬也不說破,道:“那毛叔叔就在大同盤桓幾日,待我處理好了這邊的事務,來日一起回中京。”
毛太大讚朱駿上道,也不看其他人的臉色,徑直用起桌上的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