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朱駿牽著滿臉興奮的碧兒,擠出人群,走上前去。早有那高掌櫃帶著夥計迎上前來,攔住去路。朱駿停步對高掌櫃道:“今日攜了內子來遊街,聽聞臨江樓今日能憑一詩而上樓一人,不知是不是這樣的?”
這高掌櫃對朱駿是熟習的,朱駿名聲在外,風流好色,近日還惹了一身笑話,卻不算中京才子,隻能算是中京裏邊的小混混,隻是這小混混來得蹊蹺,竟然還帶了個女人,高掌櫃思慮要不要叫人打將下去,隻是今日是臨江樓的大慶之日,高掌櫃沉了沉臉,道:“那是自然,隻是朱少爺,你名聲在外,可不能拿了勾欄裏邊的豔曲兒來敷衍。”
碧兒臉色不好,朱駿隻是嗤笑一聲,郎朗吟道:“臨江樓前臨江道,道不留人隻臨江。江流千古非風流,風流不過臨江樓。”看著旁人詫異的反應,朱駿淡淡一笑。
那高掌櫃聽了這首詩,自然知道不是凡品,隻是卻也不敢相信這是朱駿自己作的,還待再欄,朱駿卻一邊牽著碧兒,推開高掌櫃,一邊昂然再吟道:“白日依山盡,炎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徑直上樓,等吟完詩,朱駿回頭笑道:“高掌櫃,這下我可是一口氣吟了兩首,一首上一人,不為過吧。”說完哈哈大笑上樓而去。
高掌櫃落了臉麵,卻也不好發作。今日是寧王設的宴,他可不敢壞了寧王的好事。今日這朱駿出了風頭,來日在這街頭巷尾名聲定然會重落魄小混混一下越為中京大才子了,這可是人人都來不及接受的。
倆人上得樓來,被一個小廝領著進了一個隔間。朱駿笑著對碧兒道:“碧兒,你可不知三哥我還有這般才情吧?三哥我隻讀了一年私塾,識字不多,這兩首詩卻是我苦苦思索幾日得來的,十分不易呢。”他自然不能說是自己剽竊來的,這些個驚世駭俗的穿越秘密,隻怕要埋在心底一輩子了。
碧兒不敢多想,隻以為自己的少爺挨了一頓打差點命歸西天,卻也被打開了竅,納了自己為妾,還作了兩首不俗的詩詞,越想越是覺得幸福。碧兒微笑答道:“別人不知三哥,碧兒卻是知道三哥聰明的。”
朱駿道:“那是。三哥要是不聰明,也不敢納了碧兒,這才能享得了這嬌妻之福。其中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碧兒聽了臉色又是羞紅。
不多時外邊的小廝又領進來一個白麵公子來。隻見那公子麵像清純,竟長得一副女人臉,若不是看他胸前平平,喉上有結,看慣各樣服飾的朱駿定然以為他是女扮男裝。那公子剛才已經見識了朱駿的風采,這時隻是對著兩人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徑直坐下,默默不言。碧兒還當他知道朱駿的事跡,不願結交,心中不喜,朱駿卻是笑著道:“這位公子,兄弟朱駿。乃是城外月灘的朱家之子,今日幸會,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那公子還沒反應過來,呐呐的答道:“朱公子名聲在外,小弟是聽過的,隻是小弟今日挨了老父的責罵,才來此地應個事兒,對這詩會之事,實在不感興趣,怠慢則個,還請原諒。小弟是戶部張有彩的第三子,姓張名離。”
由嗬,還是個官家子弟,怪不得性子木納。這幫子中京的普通官吏之子,平日裏看不起下邊的平民公子,又傍不到有實權的高官子弟,正是高不成低不就,不給朱駿麵子也算正常的事情。碧兒稍稍給了個微笑,也不插話。
不多時這小隔間已經坐滿來賓,除了碧兒,都是些風流才子,三教九流的家世都有,但表麵上也其樂融融。臨江樓上下慢慢開始熱鬧起來。
宴席還未開始,朱駿和碧兒坐在一邊有聲有笑,羨煞了旁邊眾人。今日臨江樓詩宴,朱駿是個異數,惟一一個帶了女賓進場的人。旁人隻道這女子對朱駿來說是至關重要,卻不知朱駿今天帶碧兒來正是為了給家裏人一個驚醒,為將來扶正做準備。
眾人談起風月之事,正說的起勁,隻見房門被拉開,一個滿臉福相的胖子進的房間來,盯著朱駿和碧兒看了一眼,說道:“各位才子,本人是臨江樓東道房仕龍,今日寧王設宴於此,宴請天下有才之士,小人在這裏多謝各位的捧場,待會兒本樓會有紅包饋贈,每人一個。”
旁邊早有人諂媚拍馬,房仕龍也不搭話,微笑著來到朱駿身旁,道:“朱家少爺今日可是露了臉了。公子好才情,王爺相請,請二位上樓一續。”
朱駿知道自己剽竊了一首上一世的千古名句,定能打動寧王這樣的才子王爺,除非寧王是虛有其名。這王爺相招是心裏有底的,也不矯情,牽了碧兒跟隨房仕龍上得樓去。
待得幾人爬上頂樓,隻見頂樓已經設立了一張大圓桌,上麵擺滿了各種水果。上首一位男子,儀表不凡,蟒袍玉帶,右手邊坐的正是剛才吟詩上樓的張公子,左手邊則坐了一位年輕女子,頭戴麵紗,朦朧中透著神秘。那男子正在吟那句“臨江樓前臨江道。”他反複琢磨一番,轉而眼睛一亮,站起身來,說:“這位公子好才華,妙哉。這首詩字接句,句含字,朗朗上口,是為佳句啊。小凡,這位公子的才氣隻怕能與你一比了。”
旁邊的張公子微笑不語。朱駿已經上得前去,拱手作揖:“小人朱駿見過王爺。”碧兒隻是行了一禮,也不說話,她知道這種場合,婦人是不適合言語的。朱駿不待寧王還禮,繼續說道:“小人乃是西城月灘的朱家第三子,今日攜了內子四處遊玩,聽得王爺在臨江樓宴請天下才士,所以鬥膽上來討杯水酒喝。小人知道自己在市井隻見名聲不善,不敢在王爺麵前無禮。”
寧王笑眯眯的道:“原來你就是那朱家老三,我聽說過你的事。你年少風流,也不算為過,隻是待那羅家姑娘卻是不夠厚道啊,哈哈。”這寧王是個才子王爺,平日裏流連市井之間,對各地百姓流言趣事也算是了解的,不像其他官宦之人一般高高在上,用他自己的話那就是:“與民同樂”。算起來寧王隻怕是對各地民生最為了解和關心的賢王了。
朱駿想不到自己的那點醜事,竟然都傳到寧王耳裏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旁邊的張公子卻道:“王爺體恤民意,實乃難得的賢王。朱公子雖人少風流,但才情不俗,我可不信他是世俗下作之人。其中想必有苦衷吧。”朱駿感激的看了一眼張公子,急忙道:“張公子所說,正中小人痛處,其中之事真的不足為外人道也,王爺見笑,家醜不可外揚,隻怕我回家又得被老父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