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我要了兩個雞蛋和一碗粥,因為我想不到有什麼可以比它更好的,它們提供的能量簡直比任何食物都多。

C打完飯回來說:“你怎麼就吃這麼點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我看了看他說:“不是,我實在想不出來吃什麼會對我的身體健康有益。”

C說:“你不用想了,我們食堂的任何東西隻能喂飽肚子,其它的就是我們永遠都不敢乞求的了。”

時間過去的很快,可是我的雞蛋卻像時間走過時留下的腳印,一點都沒有減少,相反卻使我增加了幾分對雞蛋的厭惡。

吃過飯之後,我就和C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來到教室。我和所有的人一樣,已經對這三點一線的生活產生了厭倦,並且永遠都不想在過這樣的生活了。雖然我們現在的年齡看來已經和成年人差不多,但是我身邊的很多人仍然喜歡保留孩子般的習性,也許這樣真的可以讓別人看起來更年輕一些。

我一進教室就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因為我想在還沒有上課的這段時間裏,在好好的讓我的大腦休息一下。

窗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留了很多的灰塵,它們就像離家的孩子一樣,沒有可憐沒有關心更沒有人愛護。而它們自己卻絲毫不為生活所壓抑,也感覺不到一種傷心裏纏著的迷茫味道。

數學課終於開始了,我們有點遲緩的心也開始蘇醒了。正在我聽著入神的時候,我前麵的同學拿著書向我轉了過來。

當我很想知道他要幹什麼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說:“你快看看書上這道題是不是印錯了,我都已經算了很長時間了,結果和書上的一點都對不上。”

我拿過了書,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答複了他。

我說:“你算的很對,書上的答案的確是印錯了。”

旁邊的朋友笑著說:“你看人家剛用了多長時間就算出來了,你從上課就開始研究一直到現在。”

我轉過頭去看窗外被風吹過的細沙,它們身體輕盈的樣子,仿佛昨夜的夢正在被腐蝕。

我走到了窗前打開了窗戶,把手伸出去感受風和細沙從手心經過的感覺。沙子摩擦著疼痛的指間帶來了斷斷續續的溫度,就好像天使的降臨帶來了被時間離棄的愛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站到了窗台上,要不是C把我拉回來,我想現在我一定和E一起躺在醫院裏。

C把我抱下來說:“你怎麼了,是不是有病了,要不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很氣憤的對C說:“你沒看到我是去取玻璃上邊那個被風幹的蝴蝶嗎?”

C委屈的抬起了頭看了看說:“還真有一隻被風幹的蝴蝶,不過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沒有理睬他,而是徑直走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我的旁邊是一個家境十分貧寒的同學,他每天的花消絕對不會超過六元錢。如果一旦有什麼超出自己計劃的事發生,他幾乎要好幾天都吃不上飯。不過學校對像他這樣的學生還是采取了特殊照顧,每個月都會給他們一百元錢。但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要以每天整理教室為代價,來換取這沉甸甸的一百元錢。

誰也不知道他們拿到錢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更不知道他們勞作時候的辛苦與汗水掉落的方向。我們知道的隻是他們在沒有時間的時間裏拚命的學習,然後在既寒冷又淒涼的寢室裏休息。

他們的生活實在是太艱苦了,而給他們的待遇卻象古代的女子那樣。

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而當你用成熟與穩重的眼神看待一切的時候,大自然才會變的更加美好。

人的一生就是不斷在痛苦與寂寞的邊緣徘徊,直到最後找到了生命的真正含義以後,人才會真正懂得珍惜。

還記得小時候就有人對我說過:“生活本身就是一潭死水,每天都會重複已經做了很多遍的事情,隻是偶爾會有讓你感到高興的曇花,但很快你的瞳孔裏就會出現一如既往的疼痛。”

從那以後我就十分害怕長大,害怕長大後會寂寞更害怕長大後會孤獨。可是我所擔心的所有事現在都已經發生了,它們快的幾乎連一點 反應時間都沒有給我。

時間像是在大海了滑行的氣泡一樣,稍微受到一點刺激,就會讓裏麵的空氣遭受到大海的腐蝕。

我身後有幾個同學在桌子低下吸煙,絲毫沒有經過處理的煙霧,在純淨的空氣裏泛起了藍藍的思念。

教室裏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吸他們的二手煙,最後唯一的女同學終於忍不住了,站在講台桌上對他們大喊了幾句。她走回去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在她身上,就像臨死前的仇恨一樣。

藍藍的煙霧在空氣裏猥瑣的消失了,但相繼而來的卻是另一種哀愁。

我把視線轉到了右麵的高壓電線上,在太陽的溫暖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又被融化的水珠從上麵做自由落體下來。

第二節課終於開始了,還是我們認為比較和善的老師為我們上課。一到他的課我們就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隻要不擾亂課堂紀律就可以。

我不知道該幹什麼,所以就回頭看了看,結果所有的人都扒在了桌子上,隱隱約約的呼吸聲使整個世界突然變的異常安靜。而我卻像被魔鬼纏上了一樣,變的異常興奮。

老師顯然也沒有情緒在講下去,剛過了十多分鍾他就以開會的借口離開了,把我們這些孤獨的孩子留在了這裏。

我也忍不住一個人的寂寞,所以冒著被罵的危險遊蕩在走廊裏。每當我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心就會向籃球一樣拚命的撞擊牆壁。

教室裏偶爾會有很弱的說話聲傳來,但很快就消失在迷茫空氣中。

正在我猶豫是否要去醫院看看E的時候,係主任和一個很矮的人向我走了過來。

他看到我就說:“你們班那個有病的男孩怎麼樣了。”

我說:“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隻是還需要在休息幾天。”

他說:“你去的時候,讓他把手續拿回來,我好給他辦一下保險。”

說完係主任就從我的身邊離開了,而我恰巧在這個時候接到了衛生部部長的電話。她告訴我,讓我下午領著同學們去掃雪。

每次她打來的電話我都不想接,可是不接就會大難臨頭接了就會受累。但是我寧願受累也不願意讓人家指著鼻子罵我。

使我感到最窘迫的就是,有一次她在很多人麵前罵我,使我一個星期都沒有抬頭走路。因為她的個子實在是太小了,我隻有低著頭才能看到她在罵我。

外麵慘不忍睹的積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流淚了,使旁邊幹爽的農田小路變的泥濘,也使來回過往的人群變的緩慢擁擠。

一想到過一會我就會加入這些人的派隊裏,我的心就有一種被燒灼的感覺,並且十分矛盾伴有冰冷的疼痛。

很快我們兄弟幾個就離開了教室,並且走在了去食堂的路上。期間C向我詢問過E的情況,我都如實的回答了他,並且還商定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去看E。

到了食堂之後,我才發現飯卡已經被刷空。而C卻十分熱情的要請我吃飯,在沒有理由拒絕的情況下接受了他的熱情。

隨後我找了位置坐了下來,等待兄弟們把飯端到我麵前。

食堂的落地窗上已經停留了很多泥點,也不知道食堂老板是怎麼想的,如果衛生局來查,他不是要交相當大的一筆罰金。不過他完全不用想這些,因為衛生問題永遠都是針對一些不法商販和一些私營企業的。但如果衛生部門的人一旦意外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因為一旦出現問題是有很多種方法解決的,如果無法解決就不叫問題了。

想的最不好一些就是食堂的管理人員向衛生局交出規定的罰金,再就是找一些相關人員進行說情,然後這件事可能就此結束,也可能交一部分很少的罰金問題就解決了。

在我們這個社會有很多人雖說不上身居官位也說不上家財萬貫,但他們結交的朋友都是一些貴族子弟,所以無論他出現什麼難以預料的事,社會各界都會給予一定的幫助,所以無論怎麼樣他都會在這個社會上有一定的影響。

等了很長時間兄弟們還是沒有把飯菜端上來,我很好奇的回頭看了看,他們幾個竟然靠在了落地窗上,絲毫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我站起身離開了已經對我有感情的餐桌。我剛剛離開就有一個女生坐在了我的位置上,隨後不到一分鍾那裏就做滿了人。

我走到C麵前說:“你怎麼站在這裏不去打飯。”

C很自然的說:“你沒看到有很多女生都餓了嗎?所以我們決定讓她們先吃飯。對了,你怎麼不占個位置,到時候我們好吃飯啊!”

我也很自然的說:“你沒看到有很多女生都沒有桌子吃飯啊!所以我把位置讓給她們了,反正在短時間裏我們是吃不上飯的。”

這個時候來吃飯的女生越來越多,我們也變的越來越渺小。

C忍不住了說:“我看我們還是回寢室吧!等一會在出來吃。”

我說:“那我們還是不要吃了,等一會在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反正下午的課也不多,等上完了以後我們在出來吃。”

最後我們幾個人捂著肚子躺到了寢室的床上,偶爾還會有幾聲呱呱的叫聲從旁邊的身體裏穿出來。

表針像是被沉重的鉛球拖住了一樣,很長時間才向前走幾步,我寧可希望是我們剛剛換過的電池沒電了,也不願意相信時間是蝸牛的始祖。

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C十分用力的把我搖了起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用十分狼狽的表情看著我。

我很擔心的問他:“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

C說:“我不是有病了,從早上到現在我可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好了不說了,還是快點去上課吧!不然我們都要遲到了。”

起來之後我們便向教學樓跑去,因為隻有幾分鍾就要遲到了。我們可再也不想犯錯誤了,因為在犯錯誤的話我們期末的成績很可能就要變為零。

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可是泥濘的道路卻一點都沒有要改變的意思。

經常會有被潮濕浸染過的空氣從我的身體旁經過,裏麵有一種纏綿和流浪的味道。

突然我接到了一個很陌生又很重要的電話,裏麵的人說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去躺北京,要和我商量關於和約的事……。

下了火車後會有人接我。

無論我在電話裏怎麼詢問,他都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無奈之下我隻好給導員打電話請了兩個星期的假,然後打車去了火車站。

到了之後我買了第二天下午三點的火車,並且又急忙的趕回寢室開始收拾東西。

我不知道這次去北京是不是可以找到令我高興的東西,不過我的感覺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惟獨我感覺的事情不能發生。

度過了冷清而又寂寞的慢慢長夜之後,我又重新出現在了這個永遠都沒有回憶的城市裏。也許人的一生一定要經曆空虛和寂寞才能變的成熟和謹慎。

2

整個上午我都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而可以回憶出來的就是留在自己床邊那本幾乎被翻爛的書。裏麵的內容幾乎都可以讓我倒背出來,可是我還是眷戀裏麵的故事情節,依然書不離手。

過了十二點之後我出現在火車站的候車廳裏,人很多很雜,就好像腐爛的泥土攙雜著一些腐蝕性生物一樣。

人流扭動的空隙會有很多背著大大行囊的農民工經過,他們的去向很迷茫但卻很自信,因為他們家裏的親人都在等待他們每月寄來的錢。很小的一部分會用來做家裏的生活費,而更大一部分是用來給兒女們上學用。如果家裏的孩子多,錢又不夠用,那麼最後能夠上學的就是父母最偏愛那個人。但是如果家裏還有年邁體弱的老人,一旦患上病家裏的經濟就會在幾個月內崩潰。

我為他們的生活感到悲傷,也同樣為我將來的生活感到迷茫,我是否會比他們而有能力,或者是連基本的溫飽都保證不了。

生活說起來很簡單,隻要高興就可以,不過平常所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沒有憂愁的前提下,如果一個人出生在農村他的這種感覺會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