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為力?哼!全兒,你娘我耳不聾,眼不瞎,我看得清著呢!這天地間大著呢,要想讓他們二人保命,你隻要肯想,有的是辦法!再想想皇上,我老太婆雖然沒見過,但也知道,他不糊塗,主意多著呢!你以為他真能信了你與昌兒決裂這般的糊話?”
李全苦笑一聲,這不是明白著吧,到底是忌憚著上麵的這位首輔大人啊!雖然這位首輔也並不是一個好主,但終歸他們二人是晉麒之黨,皇上又怎麼可能不顧忌呢!
此時李全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問李昌的五姨太道:“鑫兒為何會休了何英潔?我怎麼從未聽大哥提起過?大理寺是怎樣的一個部門,好不容易結上的親家,為何要這麼輕易就放棄!”
那五姨太撇撇嘴道:“切,她還不是怕死麼,怕鑫兒的事牽連到了她,所以去她那個老爹那裏鬧騰了一番,老爺答應她,隻要何大人肯幫忙,就讓鑫兒寫封休書給她,不僅還了她的自由身,更重要的是與這件事好撇得一幹二淨。”
李全忙道:“休書可已有寫?”
五姨太回道:“寫了,鑫兒被抓的第二日,老爺就讓吳師爺模仿鑫兒的筆跡寫了一封,日期上也提前了半個月時間。”
李全指著五姨太道:“糊塗,糊塗啊,如今更不可能讓他何晨出力了。現在人關在他那裏,為了殺人滅口,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就讓兄長和鑫兒喪了命呢!”
五姨太又哭道:“那怎麼辦,怎麼辦啊!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些事情啊!”
李母又是砰地一聲用她的拐杖敲擊著地麵道:“哭什麼哭,別他娘的現在就給我哭喪!全兒,這件事,你去辦,別跟我說什麼你無能為力的廢話,你們當官的人,誰還不拿著誰點什麼事啊!這件事情務必讓何晨那個老東西出力!否則的話,反正是個魚死網破,到皇上麵前說說看,這封休書他們是怎麼來的。老娘我活到這把歲數了,也不怕來個誅連九族!”
李全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何時有這樣的魄力了,誅連九族,三家合在一起足足有四百多口人!李全冷汗淋淋,忙扶著自己的母親回房。
五姨太緩了緩道:“不過,好像老爺讓何潔英是拿了什麼東西來換了,說是保命的東西。可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
李全立即問道:“何潔英如今在哪?”
五姨太怯生生看著李全道:“回……回何府了。”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可有見過?”
“沒有,老爺寶貝著呢!連看都不讓我看!”
李全如泄氣一般,“如今大哥被抓,他所說的保命的東西,隻怕也早被何潔英仍拿回何府了!”
“那……那怎麼辦啊!如何是好啊!”
“別急,讓我想想,我再想想!”他緩步慢慢向書房走去,這些東西,如今他不得不拿出來了。
李全來到書房,將暗格中的一個匣子拿在手上,打開,裏麵是一封封的來往書信,還有幾本賬冊,他緊緊地拿著這些東西,日已西斜,房內昏暗異常,李全不許下人點燈,一人靜靜地呆在書房內已有半日。如同當初他拿到那時還是幽州刺史李昌的書信時一般,不知所措,如今的他,真要這般的破釜沉舟嗎?這些東西來之不易,為了今後的仕途,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不願意拿出來,而如今,真的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嗎?一朝不慎將是萬劫不複!
李氏輕輕推門而入,夜晚皎潔的月亮灑落在李氏的身上,有種朦朧的美感,卻又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
“老爺,是該到時候了!”
李全抬眼望著這個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後的女人,“太難了!我怕一有不慎,反被他們咬一口,那李家真的就全完了!”
李氏淡淡道:“李家如果完了,有我陪著你。可老夫人經不起!你與她長年未生活在一起,也許感情淡了許多,可她終歸是向著兄長的。今日的獨善其身,隻不過是你我的一廂情願罷了,終歸是敵不過母子親情!”
李全一向謹小慎微,雖說他手上拿著這些東西,可這十多年以來,他未從用過一次,不是他不願意用,而是害怕用到這些,那是把雙刃劍,如果用得不好,自己也終將傷痕累累。何況晉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何曾怕過誰,萬一激怒了他,也許還等不到皇上下旨,李家已真的全完了。
黑暗中,李氏與李全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