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亦不願叫他起身,也不說話。
禦書房內靜得出奇,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跪著,誰也不說一句話。
時間緩緩地流淌著,眼看著太陽即將西斜。
早在祁步君從府裏被太監叫走後,蔡伯便已派人去通知祁老將軍。
祁雲山急急來到宮裏。
“肖公公!”
自從祁步君進禦書房後,肖公公便退了出來,在門外守著。
“祁老將軍!”
“犬子可在裏麵?”
“是,祁統領已經來了有一個時辰了,正跪著呢。禦書房裏有皇上、祁統領,還有……張大人。”
祁雲山一頓,想想也是,否則的話,皇上又怎麼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君兒今日必須到宮裏來,蔡伯派去的人明明說了,皇上的旨意就是要將君兒綁也得綁來。
“有勞肖公公通報一聲!”祁雲山適當調整了自己的心緒說道。
肖公公點點頭,輕聲走進禦書房。
“皇上,祁老將軍在外求見!”肖玦看著禦書房內的三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陳帝頭也不抬道:“宣!”
“宣祁將軍覲見!”肖玦高聲唱道。
祁老將軍整肅好衣物,方走了進去。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陳帝隻命祁雲山起身。
祁老將軍看了眼跪在一側的祁步君,向陳帝說道:“皇上,是微臣管教不善,讓犬子做了這樣的事,擇日微臣將親自帶著犬子到張大人府上登門道歉。”
陳帝揮了揮手看著仍跪在地上的祁步君道:“祁卿,祁步君實在是太令朕失望了!張卿的意思是欲解除他們二人的婚姻。”
祁雲山立即道:“皇上,解除婚姻一事,老臣以為萬萬不可!”
陳帝看了眼祁雲山並未插話,祁雲山轉身對站於另一側的張元說道:“張兄,一切均是老夫的錯,是我沒有管教好他。你放心,今後我祁雲山定會好好管教,讓他今後用心待茹芸,還請張大人您消消氣。”
張元將頭扭向一邊,並不理會不斷道歉著的祁雲山。
陳帝輕歎一聲道:“步君,當初你便承諾過朕,成婚之後會好好待茹芸,事到如今,她都已懷了你的孩子,你為何要如此做!”
祁步君低頭跪在那裏,手上繃帶上仍滲著血跡,如今陳帝問他,他卻不知如何回答,隻得低下頭去。
陳帝看著這三人道:“說到底,這是祁步君與張茹芸的事。那麼,祁步君,朕現在再問你一次,你是要朕下旨解除你們二人的婚姻還是……”
陳帝話還未說完,祁雲山立即前一步道:“皇上,萬萬不可!張大人!他們二人是皇上下旨親賜的婚,是何等的皇恩浩蕩!如果,如果因為此事,讓他們解除了二人的婚姻,那傳出去,對皇上……那是會被眾人嘲笑的。張大人!皇上,還請您三思啊!”祁雲山用力地踢了腳跪在那的祁步君。
祁步君一直跪著,但顯然昨日夜裏不斷摧擊地麵留下的傷痕還未曾好,祁老夫人雖氣祁步君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孫子,卻又是不可能不管的,早已命蔡伯將他雙手包好,所以,此時祁步君的兩隻手均纏著白紗布。再加上清晨回府時,被祁雲山那重重的一掌扇過,雖是武將,風吹雨打慣了,但祁雲山當初是在氣頭上,扇過去的那巴掌是實打實的用了大力氣的,故然半邊臉有些微腫,清晰的五個手指印還印在他有些蒼白的臉上。
祁雲山性急,見祁步君稍有遲疑,便又是一腳重重地踢了上去。
陳帝嗬止道:“祁卿!這件事還需他自己想通,如若他自己一直想不通,你再怎麼逼他也沒用!朕也不希望看到!既是他們雙方均不要這門婚事了,朕下旨解了也就解了!如同當初下旨賜婚時一樣,一道聖旨罷了!”
陳帝話雖說得不輕不重,可在場的其餘三人如何能不知,聖旨豈是兒戲!
許久之後,祁步君方匍匐到陳帝麵前,重重磕了三個頭道:“皇上,微臣不願解除與張茹芸的婚姻!”
張元聽到這些話有些愕然,他轉過臉奇怪地盯著祁步君,他本以為祁步君定會同意,卻從未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隨後他亦是明白過來了!他在心裏微微歎息,不知是慶幸還是無奈,他麵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自古女子無多少份量,在婚姻當中,如果男方不願寫下休書的話,那麼女方不管多麼不情願也是毫無其他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