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心灰意冷(3)(1 / 2)

“你可真能睡,風吹不醒,雨打不醒,雷驚不動,隻能是本縣長出馬。”“就沒有擔心點別的。”許一鳴嘲諷,“比如說許副一時想不開,拿小刀割脈玩,又或者是把安眠藥當飯吃。”“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這還是你許副?”張誌峰說,他有想到許一鳴已經醒了,隻是心裏窩火,對誰都不想見,你敲你的,我睡我的,不想搭理。對他張誌峰就更不用說了,為周洛做了這麼多,這一年來每天做牛做馬的,市裏的領導有眼無珠看不見,他這個縣長還能看不見?好處沒撈到,結果落了停職調查的結果。去他媽的,不管張誌峰了,睡覺要緊,“這些都有想到,就是沒有想過許副所說的那些,許副雖然細皮嫩肉,看上去軟弱,實則內心堅強,不可能被這麼一點挫折擊倒。”許一鳴搖頭,說人都有情緒,他許一鳴也不例外,如果他真要是犯了事,組織上對他進行調查,這個無可厚非,他也隻可能內心惶恐,不敢對組織有任何意見。就拿客運站改造來說,客運站在改造過程中發生了傷亡事故,如果上級派調查組是來調查這個,那他許一鳴絕對沒有任何怨言,還會主動擔責,因為這個事情他真是有責任。問題是調查組不調查這個,反而對招標中的事情調查過沒完,這還真是讓他費解。他自問在這件事上盡職盡責,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公不為私。候誌良為泄怨對他使陰招,這個他反而可以理解,因為他一開始就有預計,候誌良此舉在他意料之中,不值得他情緒化。讓他沒想到的是,舉報信上對他的指控都是子虛烏有,組織上就應該明察秋毫,不能中了圈套。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組織上不但信了,派出調查組不說,還讓他停職待查,他沒有情緒才怪。“知道你有情緒,所以打上門來,安慰安慰。”張誌峰笑嗬嗬,將桌上的購物袋一指。購物袋裏有什麼,炒菜,鹵菜,一應俱全,還有酒。“幹嗎?”許一鳴問。“睡到現在,你不餓?”張誌峰反問,“就不準備吃點?”“不餓。”許一鳴搖頭,“一想到這些就有氣,氣飽了。”張誌峰不認可,如果生氣就能飽肚子,那還要勤勞致富幹什麼,那還要種地耕田幹什麼,每天睡在床上悶頭生氣就是。張誌峰把打包盒鋪到茶幾上,打開酒瓶:“來來來,許副,我們走一個。”“不想走,心灰意冷,沒有心情。”許一鳴明言。“那我們就說說心裏話。”張誌峰說。這個許一鳴也沒什麼興趣,還是剛才那話,心灰意冷,也就沒什麼心裏話可說。“許一鳴,你這是要幹嘛,你小子想要怎麼樣?”張誌峰急了,筷子一扔,直呼其名。“不想怎麼樣。”許一鳴不與理會,“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睡你個頭,身邊又沒有美女,都睡幾個鍾頭了,你還沒睡醒,騙誰呢。”張誌峰張口就罵,“他媽的,不就是屁大一點事情嗎,你小子還來勁了不是。”許一鳴不在意,看張誌峰氣急敗壞,許一鳴內心還有些高興,許一鳴笑了笑,讓張誌峰現在千萬別跟他提什麼美女,一提美女,他就想到作風問題,這讓他頭疼。“喝那交杯酒的時候,你也頭疼?”張誌峰笑問。這個沒有,許一鳴承認,當時喝高了,既不頭疼,也沒有興奮,純粹是酒精在起作用。當然了,哪怕喝得再高,如果沒有艾小麥在旁,這杯交杯酒他許一鳴無論如何都不會喝。既然艾小麥在一旁,艾小麥都沒有意見,說得清,那就喝唄,有什麼可怕的。沒想到,艾小麥這裏是可以說得清,組織上卻說不清了。張誌峰把筷子往許一鳴的手裏一塞:“吃。”許一鳴笑了笑,還真是有些餓,看來生氣還真是不能飽肚子,有得吃就吃。許一鳴看了看打包盒:“張誌峰,你是怎麼弄的,你不知道我喜歡吃水煮魚嗎,怎麼沒有魚?”張誌峰停住筷子:“許一鳴,你叫我什麼?”“張誌峰啊。”許一鳴說,“你剛才不也一口一個許一鳴地叫著麼。”“你這是不尊重領導。”“少拿領導唬人。”許一鳴說,張誌峰這個縣長嚇唬嚇唬別人可能有用,對他許一鳴沒用,他不吃這一套。張誌峰沒轍,說水煮魚不好打包,早知道許一鳴會拿這個說事,他剛才就該不怕麻煩,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端著個瓷盆,上許一鳴這打門。張誌峰給許一鳴夾菜,許一鳴坦然受之。張誌峰不忘笑話許一鳴,說許一鳴也真是,不就到“蘭黛俱樂部”唱個歌麼,這也能被拍到,真是服了他。張誌峰說許一鳴歸根結底還是基層工作經驗不足,基層的鄉鎮幹部,也有和鄉裏的小媳婦鬧出桃色是非的,可紀委下去調查,都是口說無憑,查無實據,最後不了了之。這說明什麼,說明鄉鎮幹部都知道自我保護,脫褲子之前,都知道把手機什麼的,暫時收繳,如此才能褲子一提,轉身就可以不認賬。紀委怎麼查都沒用。許一鳴倒好,沒吃到羊肉還惹上一身騷。所以張誌峰建議,在這類事情上,許一鳴得向那些鄉鎮幹部學習。張誌峰甚至還有想法,今後再有此類案例,讓許一鳴參與調查,現場學習。今後再想喝交杯酒什麼的,肯定可以防範,不會被人拍照留念。許一鳴哭笑不得,說如果周洛的鄉鎮幹部真要是褲帶以下的問題層出不窮,那張誌峰難辭其咎,就他這理論,鄉鎮幹部不犯桃色錯誤才怪。張誌峰一笑,說他有些納悶,按說許一鳴既然被人盯上,那在大廳被人拍到和葛長遠在一起,這個防不勝防,很是正常。可許一鳴在包廂裏和艾小麥她們唱歌,這個怎麼可能被他人拍到?張誌峰說此事務必弄個清楚,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行,要不然,今後射向許一鳴的暗箭還會層出不窮,都照這般弄,許一鳴一天到晚對付調查組算了,根本就無需工作。“有沒有可能是鍾聯東?”張誌峰問。許一鳴頭一搖,說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居心叵測的人究竟是誰,但要說是鍾聯東,許一鳴不太相信,孰重孰輕,鍾聯東心裏應該清楚,鍾聯東如果跟他結怨,打斷他的腿有可能,但偷偷拍照,把照片交給候誌良,卻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這不應該是鍾聯東的作風。張誌峰噓了口氣,說不是鍾聯東就好,如果是鍾聯東,那今後還真是麻煩。如果是鍾聯東如此處心積慮地設計許一鳴,他張誌峰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擔心許副層層設障,不許振東鋁材進駐?張縣長到時不好定奪?”許一鳴笑。張誌峰點頭,承認,他就怕鍾聯東參與此事,到時他還真是不好定奪,真要是這樣,到時他是站在許一鳴這一邊呢,還是站到鍾聯東那一頭,左右為難。“這有什麼好為難的。”許一鳴一笑,說張誌峰誰那頭都不站,就站在錢這一頭。“罵我呢。”張誌峰笑。“罵你什麼了?”許一鳴笑。“罵我有奶就是娘啊。”“縣長不是?”許一鳴笑問,“管他疑難怪病,隻要有錢就行。”“這是一回事嗎?”“難道不是。”張誌峰頭一搖,說他就怕和許一鳴在這個問題上爭吵。今天同樣不宜說這個。他今天又是鹵菜又是酒的,除了安慰許一鳴,還有一事想告訴許一鳴,那就是副縣長一職雖然被暫停,但他和周樹林都認為,快速通道總指揮這個頭銜,還得給許一鳴留著。在調查組沒有做出結論前,許一鳴就負責快速通道,停不停職都一樣。“能一樣嗎?”許一鳴反問。雖然做的事情都一樣,但性質卻是不一樣。“許一鳴你要相信組織。”張誌峰說。“我相信啊。”許一鳴點頭,“所以,我聽組織的,工作暫停,哪都不去,就在招待所睡覺。”“你睡得著?”張誌峰眼睛一眯。“當然。”許一鳴點頭,說他已經想好了,不管睡不睡得著,都比沒事就往侯家村跑要好。在組織沒有作出結論之前,他許一鳴什麼都不會幹,誰說都沒用。“這還是你許一鳴麼?”張誌峰有些氣急,“你怎麼能這樣?”“我就這樣了。”許一鳴說,不管候誌良是何目的,他都不管。要他任勞任怨,這個可以,要他忍氣吞聲,隻怕不能。張誌峰什麼時候聽他許一鳴罵過“去他媽的”?這次還就是罵了,他這次是真罵,不是一時之氣。張誌峰想和他喝酒,他現在也喝了,至於其他,那還是算了。什麼總指揮,名不正言不順的,“老子他媽的沒有興趣。”“你還真是罵上了。”張誌峰搖頭,“看來許副這次真是當真了。”“我這樣像開玩笑,像是在置氣嗎?”許一鳴笑了笑,“我說了,我是人,不是神。”“那行,你還在氣頭上,我今天也不能強求,強扭的瓜不甜。但你可以再考慮考慮。”“不用考慮。”許一鳴頭一搖,說他真是累了,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張誌峰用不著逼他,怎麼逼都沒用,逼緊了,他就回交通廳,找組織申訴去,怎麼著都是交通廳派他下來掛職的,相信交通廳也不希望他這麼不明不白。張誌峰看著許一鳴,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