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思各異,但冰擎以及紫奠等人在乎更多的是冰羽瑤這個人,所以很快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多半是在關心她。
冰羽瑤沉默的聽著,等他們意識到不對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神色淡漠道:“我乃是天鳳山的人,你們在這待的時日不短,應該知曉它的意義。”
登臨天鳳斷往昔,前塵往事盡成灰。
這是天鳳山的入門訓誡,一入天鳳,自此往昔糾葛再不過問。可以說從冰羽瑤踏入天鳳的那一刻起,冰羽瑤本該不複存在,隻是她心中執念過深,才讓她再次與冰族有了因果。
但這份因果在她保下冰族、培養冰修楠等人時便已了卻大半,可以說冰戰天最後為救她而陷入沉眠雖然讓她再次染上了因果,但與冰族的因果卻徹底盡了,唯一的羈絆——冰魄神珠已然不複,隻要她救回冰戰天,她便不再欠他們。
冰擎等人聞言,全都不可置信看向她,關於天鳳山的規矩他們自然有所耳聞,隻是他們沒想到她會是那裏的人,也未曾料到她真的會如此絕情。
冰羽瑤,或者該叫她雪輕瑤,漠然道:“保下冰族不過是我為這段因果做下的最後一件事,至於魔族,我已將他們盡數帶出,你們若是想見他們,我可派人將你們送過去。”
紫奠心中既喜又憂,喜得是魔族終於脫離那個鬼地方,憂的是好好一個女娃竟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變成了如今的冷心冷情。
冰修楠和冰修暮則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可以說冰族中冰修楠對冰羽瑤的依賴與敬慕之心最重,而冰修暮也對其也有感激之情,是真心把她當做大姐來看待的,麵對她如今的冷硬,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冰羽塵心中則堵的難受,他還是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楚,即使他知道雪輕瑤說的這話同樣是在告誡他,讓他不要靠近她,但他怎麼可能做的到?
冰羽塵擠出一個笑容,對雪輕瑤道:“瑤瑤,能否借一步說話?”
雪輕瑤略帶詫異的看向他,猶豫片刻便點頭應下,安撫好了君璃陌,讓他自己乖乖呆著,雪輕瑤便率先走了出去。
等到了幽靜之地,雪輕瑤停下腳步,問道:“你有何事?”
冰羽塵臉上漾開一抹溫柔的笑,在雪輕瑤驚詫的目光中,他身上飛出一個紫色的小光點,躥入了雪輕瑤的眉心。
雪輕瑤沉下聲音:“我想你不會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
“我當然知道,”冰羽塵笑得寵溺而又包容,“瑤瑤,我得了一份帝源,應屬是鳳界的人,這東西早就該交給你的。”
“你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冰羽塵打斷她的話,“沒什麼不一樣的,瑤瑤,即使你不願意認我,但你還是我的妹妹,這樣就能得到待在你身邊的權利,對我來說,這是很劃算的一件事。”
雪輕瑤抬眸凝視他片刻,還是道:“你明明可以成帝,何必要為了我而做一個連自身生死都被掌控的人?”
“成帝?”冰羽塵眸子裏溢出難言的苦澀和讓人讀不懂的悲傷,“我寧願我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
他身上的悲切太過濃鬱,幾乎要將人淹沒在如海的悲潮裏,雪輕瑤似乎也被影響到了,心底冒出些許不可忽視的酸澀。
她有些心驚,這是自君璃陌後,第二個能憑自身情緒感染她的人,最重要的是那種熟悉感,之前的木希塵從來都不會有這種仿佛曆經滄桑的悲愴感,似乎從龍渠秘境出來後,一切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雪輕瑤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的複雜,輕聲道:“你變了。”
“瑤瑤,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一些東西,說真的,雖然當時你在龍渠秘境選擇將我送走,而不是直接殺了我,我是很高興的,這說明我在你心裏至少占有了那麼一丁點地位,但其實我更希望你能將我留下來,我一點兒也不想在你處於險境的時候不能陪在你身邊,瑤瑤,隻要我活著,我就不會允許你出事!”
不等雪輕瑤回答,冰羽塵就抱住了她,伏在她耳邊輕聲道:“瑤瑤,讓我抱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像是哀求的話讓雪輕瑤頓時僵住,這人語氣中流露的脆弱讓人心疼,或許她在潛意識裏早已對他心軟,隻是她不自知罷了。
冰羽塵低弱而又顫抖的聲音又斷斷續續的響在她耳邊:“瑤瑤,我害怕,自從我醒來沒看見你,我就每時每刻都在害怕。”
“瑤瑤,我求你,不要試圖推開我,我不是冰修楠他們,求你不要拒絕我的靠近。”
雪輕瑤身子一僵,隨即猛的推開他,冷聲道:“不要自以為是的猜測!”
“瑤瑤,我……”冰羽塵才開口又頓住,他對她那麼熟悉,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