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天亦有情(2 / 3)

古華離校,數學教研組長之官也就自動解職。教導主任玩笑說:“從今天起,你就算人在江湖了。”

茫茫江湖路,去哪裏,先從哪裏入手?古華首先去北京,欲見函授傳人真麵目。

源萬縣火車站,蜂湧的人群人上爬人向上擠,古華看傻了眼,另尋出路,卻有一道車門竟無一人光顧,仿佛專為古華一人打開,古華該有此行。

車廂內,一乘警見古華單腳著力擠站著已經一天又入夜,活生生將鄰座一大個旅客扯起來,將古華塞在座位上。唉,那個四川進京青年,人雖年輕,閱曆不淺,見古華不與人爭座位,看氣質出於一種豁達,並非因儒弱怕事,直言讚賞,攀問之下,古華當然亦有眼光,見那青年入流之人,公門中人,便實情相告。

夜出北京火車站,青年關照古華莫亂張望,緊隨於他,以免引起旁邊不良眼光的捕捉。至京設四川驛館,不收住外省人,青年說是他的朋友,方得入住。異日告別,各幹其事。

大千世界,萬物叢生,良莠不齊。乘警、四川青年,他們出於什麼,圖什麼?善美的人性光澤體現,古華心道,我若有成,定當先渡你們。

古華在京城尋到“函授”來頭,幾天觀感,發現所為並非所求之大道,又從七彎八拐的胡同轉出,返西安,去興教寺找光心師兄。

上心下琪大師已跨鶴西歸,光心不知去向,唯得光子蹤跡,據說在馬鳴坡一帶,離此不遠。古華去找光子,一僧人送古華上車,道別,從屁股兜掏錢買票。

“後麵坐去!”車門座位上,一高個青年對古華說。古華以為他是售票員招呼旅客,就向車後走去,卻覺得屁股被夾得走不動,心道,車上人不多嘛,怎地這樣擠?忽覺屁股兜有動,扭頭一看,車票、身份證、九元零用錢被一人夾在手指中,原來是竊偷團夥設局擠他。古華本能的說道:“身份證!”小偷手指一鬆,散落於地,古華拾起。四人雖是小偷,個個高大,一齊下了車。乘客驚魂。“好險啊,你快些下車,莫連累我們!”

天有清濁之分,藥有生地熟地之別,古華遇好人護衛,亦遇不良之徒阻道。古華當然有備,大宗鈔票豈會放在屁股兜?出行時已將錢留在葛國治老師處。

小偷因見所夾錢少撒手,若是夾得一遝百元劵,豈肯放手,又將出現什麼結果?然人生因果就是不會出偏。

背著烈日,背著不輕的行包,古華下車後,時而走在車馬揚塵中,時而走在鄉間田埂上,行包時而扛著,時而背上,左右不舒服。兩天轉行,終打探得光子確切所在——月碑寺小廟。行至一水塘邊,放下行包喘息。一位農民大哥從地裏回家,見古華是生人,道:“你去哪?”古華答:“到月碑寺找光子師,請問還有多遠?”

農民大哥手一指“就在那坡上院子後麵。你去廟裏,肯定是好人,我幫你扛一程包,看你累得,老遠來吧?”

古華道:“謝謝,從光子老家來。”心中欣慰道,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古華去上海尋訪光心的師傅——佛家居士元音老人未果,去埔東大橋觀了觀森林般的中國第一大城市樓房,立返火車站,買返程票,打算去成都昭覺寺問道,那裏有個得道高人,上清下定活佛。一人見古華孤身模樣,一把將古華從售票處拉出,欲行敲詐,卻見古華有同伴招呼,並不孤單,撒手離開。古華又遇一險。

火車上,古華與同伴韓姑娘時而在一起,時而被迫分開。韓姑娘家居漢中城內,是光心的弟子。不遠處,有一四川婦女休克,其妹在身邊哭泣束手無策。廣播在喊:“本車廂內有人得急病,有會醫生的請伸出援助之手!”有人擠過去看了看,又回到原處。

“我去試試。”古華對韓姑娘說,起身擠去。

“別管閑事,顯能。”韓姑娘阻止。古華走到那婦女身邊,說:“讓開點,我試試。”伸手點人中穴,並動意發功。

“他想占便宜!”有人吼道,大概是同路人。有人懂門道,說:“別管他,他好像在治病,氣功。”有人感慨說:“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車上啥人都有!”因為那婦女馬上就蘇醒了。

不料婦女那四川方言出口成章,指桑罵槐,將昏迷原因一五一十抖露出來,鄰近一夥人雙雙恨眼瞪著古華,似乎又忌憚古華有功夫。原來,那婦女與妹妹在上海打工,妹妹被一同鄉生磨死纏追求不從,婦女亦處處保護,那同鄉起報複心,上車前誆那婦女吃了啥迷魂藥。一個青年人聽得如坐針氈,想必就是主犯,忍不住對古華吼道:“你能把她弄醒,能不能再給我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