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善堂也擺出了招牌來,公開治病,分文不取,這道士和棲善堂主一道,白天裏一家家的治病治過去,時不時還顯露一下他縮地成寸的本事,弄的棲善堂主得到處追著他跑。
虞小樓聽說了這事兒,心想著得去看看,說不定能從中看出些什麼來,這事兒從開始到現在也未免太邪乎了,先不說棲善堂的嫌疑,也不知哪裏就冒出來這麼個道長來,看這意思,本事是比那藥蟲兒還大。
一路上虞小樓一步未停,可算是趕到了棲善堂,那道長和棲善堂主,一天看下病來,眼看已經到了日暮時分,也都回了棲善堂,虞小樓走到棲善堂門口的時候,剛好遇著他們二人。
“虞少掌櫃天命庇佑,沒有得這怪病,實在是甚為寬慰。”棲善堂主看看虞小樓,行了個禮。
“嗨!那不是因為我沒錢嘛!”虞小樓笑著擺擺手。
“那今天,虞少掌櫃所來為何啊?”
“我聽說有個高人治好了我師父至交吳老板的病,特意來感謝的,吳老板大病初愈,驚魂未定,家裏有事個女兒,不好出麵。我師父和吳老板是至交,我自當要登門拜謝。”虞小樓說著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那道士,倒是仍是一身破衣服,披頭散發,蓬頭垢麵的,整張臉都被頭發遮住,臉上油膩膩的,又是灰又是土,說他是個要飯的,恐怕要飯的都不樂意。
“不必不必,貧道算到南京城有此一難,才下山而來。幸虧有這棲善堂,要是貧道自己一家家的治過去,自己累不說,怕也是耽誤了後麵的病人。”道士撓了撓他那一頭亂發,這一撓又翹起來幾根,又耷拉下去不少,把他的臉都遮住了。
“道長宅心仁厚,不知道號?”
“叫善!貧道道號叫善!嘿嘿...”道士嘿嘿一樂,說出自己的名號來,原來他名叫善道人。
“叫善叫善,果然是善人。這棲善堂不僅做善事,還吸引別的善人來,還是像叫善道長這樣的大善人!”虞小樓連連拍手,一邊對著棲善堂主說著。
“虞少掌櫃過獎了,這一天救治也著實累了,想要請虞少掌櫃進去坐坐也實在沒了精神,您多諒解。我和道長這就回去了。”
棲善堂主的語氣平和,但聽得出他的聲音裏帶著倦意,虞小樓也沒再說話,微笑著點點頭。二人相互行禮之後,棲善堂主和這叫善道人回了棲善堂,棲善堂的大門也隨之關上。
虞小樓扭過頭去走了幾步,然後卻停下了腳步,他左思右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好像心裏有些不踏實似的,眼看著暮色已至,就算想不明白,可是站在大街上,也不是個辦法,更不像樣子。
說穿了,虞小樓是打心眼裏不相信什麼縮地成寸的法術,可是就算輕功絕倫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這叫善道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辦到這件事。虞小樓一邊兒想著,一邊兒朝著塗宴樓走。
到了塗宴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叫善道人能治好怪病的消息一出來,大家也都安心了,來塗宴樓吃飯的人也就恢複了以往的樣子,裏麵坐的滿滿,熱鬧的很,夥計們忙做一團,虞小樓走進了塗宴樓,他這會兒哪有心思下廚啊,便一聲不吭的朝著樓上走去,現在頂層的也給虞小樓開了一間隻屬於他的房間。
這腳剛踏上樓梯,就聽見客人的談論。
“你別提了,我要賣個斯提芬先生的那個瓷器,被我那黃臉婆不小心給打碎了。怎麼辦呢。”
“你給他做個贗品不就行了嗎”
“贗品?被識破了我這生意不用做了。”
“唉......他是洋鬼子,肯定不明白,你做一個贗品,料子一樣,外形一樣,他怎麼看的出來呢?”
“好主意!好主意!”
虞小樓聽著這話,走了幾步台階,便停下了腳步,嘴裏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什麼,忽然他又返身下了樓,然後把跑堂的小夥計給叫了過來。
“我給你給二十個大洋,你去趟杭州,給我打聽胡六兒這個人。三天之內,必須回來,能打聽多少是多少!回來再給你二十大洋!”
小夥計一聽少掌櫃的這是給他安排差事了,是看重他,扔下抹布,到賬上領了二十大洋這就出發了。看著小跑堂的背影,虞小樓倒覺得有些欣慰,自己當年不也正是這樣子嗎,想到這兒他笑了笑。
不僅是他欣慰,而是他明白叫善道人的縮地成寸是怎麼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