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店鋪前邊兒是店門,後邊兒是老板住的地方,這裁縫店鋪不必其他,往往老板和夥計就是一個人,尤其是這間西裝店子,老板是不可能招別人的,第一、別人沒他這份兒手藝,做出來還砸了他的招牌;第二、他這店門地段好,租子也貴,再招個沒多大用的夥計,他自個賺的就少了。
虞小樓敲了敲門,沒成想這手一碰,還沒來得及敲呢,門就自己開了,裏麵暗的很,虞小樓先探出個腦袋,看了看屋裏,窗戶關著,簾子也拉上了,裏麵點著一盞油燈,昏暗又讓人覺得煩悶。虞小樓慢慢走了進去,依稀能聽見輕微的哼唧聲。
順著這哼唧聲,虞小樓走了進去,裏麵還有間屋子,門虛掩著,哼唧聲就從這間房裏傳出來,虞小樓推門而出,那是老板的臥室,他正躺在床上,半個身子已經黑了,虞小樓心裏一緊,靠近了些。
這老板身上的烏黑已經蔓延到了脖頸,那黑了的半截身子,猶如死了一般,胳膊垂在床邊,有氣無力的,腦袋偏在一邊,老板眼睛微微睜著,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似乎聽得了虞小樓走過來的動靜,睜開眼,很是激動!
“虞爺!虞爺!!”老板盡力想要站起來,可是他那邊烏黑的身子根本不聽使喚,隻能在床上稍微掙紮幾下。
虞小樓想要伸手去扶起來他,可是他卻往後閃了閃,不讓虞小樓碰他。
“虞爺,您別碰我!我怕...我怕傳染給你了。”虞小樓聽得這話,手也收回來了。
“你怎麼得的這病,你知道嗎?”虞小樓問了問這老板,老板搖了搖頭,然後費勁的自己用另一支能動的胳膊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的牆上。
“不知道,那他給你賣了衣服之後,到了晚上,我這指頭就有些發黑了,到了第二天,也就一點點,我也沒記在心上,又過了幾天指頭也黑了,後來...後來就成了這樣。”
“哪疼嗎?”
“不疼,可我這半邊兒身子,一點感覺也沒有,不成了廢人了嗎!要是治不好,渾身都動彈不得,那是生不如死啊!”老板說著,聲音就變了,好像是哭了起來。
虞小樓也不知該如何安撫,這老板一直本本分分,生意也紅火,人也是個好人,可是憑什麼就遭了這難呢。虞小樓仔細一想,這裁縫老板,當天晚上就有了症狀,不管這是病還是毒,他才是最早著了道兒的人。
“就是你給我賣衣服那天,你碰過什麼平時不會碰的東西嗎?”
虞小樓想著所有人都是從指間開始變黑的,那這毒或是這病,估摸著八九分是因為手碰到了什麼東西,才導致這樣的。
“沒有啊..”老板盡力思索著。
“對了!那天虞爺您不是把換下來的衣服忘在我店裏了,我就給您收拾好了。”
虞小樓一聽,這也不對啊,如果是自己的衣服有問題,那自己早就也得了這怪病了,肯定不是自己的衣裳的問題。
“不對啊,衣裳有問題我也就得病了,不可能是我衣裳的問題。”
虞小樓說這話的時候,那老板目光閃爍,眼神看向了另一邊,好像有些話要說,但又擔心些什麼,硬是不說出口。
“有什麼就說!當下這個病席卷了南京城,不找到根源所在,全城的人都要遭殃!”虞小樓厲聲喝道,倒是嚇住了這老板。
“那什麼,虞爺我說出來您別怪我,那天給您手勢衣服的時候,我動了您的請柬。”
“請柬?我也碰了,我沒事啊!再想想!”
“虞爺,本來我沒想這事,您剛才一說,我才想著,我把您的請柬,打開了......”老板說完這話低下了頭,用手指了指那門後麵一張椅子上放著的一垛衣服,虞小樓看去,那正是他的衣服。
虞小樓四處望望,撿了塊布來,包著自己的手,走上前去在那垛衣服裏翻動著,翻出來那棲善堂的請柬來,他擱著布,用手撿起請柬,把外麵的封皮扔了,撿起裏麵那份真正的邀函,仔細的端詳起來,卻看不出個什麼來。
“掩麵賭佛....棲善堂...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虞小樓盯著眼前的邀函,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