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得是個高手,虞小樓這樣想,像那金不渙也是,搖骰盅也隻是輕輕一碰,反倒是像他這般不懂各種技巧的人,喜歡搖的是越用力越好,好似能搖到最大似的。
“真是倒黴,我認了認了認了!”賭桌上一人隻是瞥了一眼便掀開了骰盅,扔出去一個紅色的籌碼到了桌子中央。
他這一扔,立馬就有夥計端來一杯酒,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好不快活,這酒定然也是好酒。他喝完這杯酒,也好似解脫了似的,往椅背上靠靠,看著這局的變化。
虞小樓低頭看看自己的骰盅,裏麵是個五,按理說他不用怕,至少不能是最小的,便沉下心,看其他人的反應,這桌上除了第一個認輸的,每一個人在掀開骰盅,這便是要加注了,至於加多少,倒也看自己的心情,至少不能比上家少了,但可以一樣。
“加一個!”棲善堂主仍出個紅色的籌碼,這就是一杯酒。
“我也加!”
緊跟著的下家那人也加了注,到了虞小樓的上家了,這人皺皺眉,看看骰盅底下的骰子,掀開了蓋子,仍出個紅色籌碼,喝下了夥計遞來的一杯酒。
這人是虞小樓的上家,虞小樓看一眼,是個二,倒也難怪。虞小樓不慌不忙的,也扔出去個紅色籌碼,這跳過了第一個就認輸的人,又是一個人,那人似乎覺得有些無趣,隨手便跑拋出去個黃色的籌碼來,仍舊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
這人肯定手裏搖出個六來。
“大善人,今天你要喝醉啦!”他扭過頭,對著他的下家棲善堂主笑了笑。
“那可未必!”
棲善堂主笑了笑,也跟著仍出個黃色籌碼,剩下的那人也肯定是料到了他們二人都是手裏握著六,也不湊這個熱鬧,也拋出個紅色籌碼,虞小樓也認了輸,二人相繼喝下兩杯酒。
果然是好酒,虞小樓看著剩下那人和棲善堂主,嘴裏還回味著酒的味道。想看看若是他們二人都是六,又該如何分個勝負出來。
似乎剩下的那人也想到了,倒是沒急著下注,反而問起棲善堂主。
“若你我二人都是六,怎麼分這勝負?”
“放心,會有個勝負的。”棲善堂主說著話,把那隻一直扶在骰盅上的手放在了賭桌上,另一隻手從籌碼裏又抓出兩個黃色的籌碼,扔進了桌子中央。
剩下的那人皺著眉,聽不懂這棲善堂主的話,他低下頭打開骰盅,看了看自己的骰子,一股驚異的神色閃過他的眼睛,他立馬打開了骰盅,然後扔出兩個黃色籌碼,搖著腦袋,唉唉歎氣起來。虞小樓抬眼一看,那骰盅裏躺著個五,這虞小樓立馬就明白了,他先前是個六,不知道那棲善堂主用了什麼辦法,給他變成了個五。
棲善堂主微微一笑,把那桌中央的籌碼全都收到了自己的麵前,然後才打開了自己的骰盅,這一打開骰盅,桌上的人都哀歎搖頭起來。那棲善堂主搖出來的,竟然是個最小的一,不說那最後一個被他用手段贏了的,其餘的四個人,包括虞小樓,都是被他如此活活把其他人都最詐住了。
“厲害厲害,列位,看著了嗎,這才是咱麼南京城最會賭的,以後可甭提我了!”虞小樓瞅準了機會,趕緊的把這個背了好些年的包袱拋到了棲善堂主身上。
“是呀,大善人,你說說你是怎麼把我這六變成五的,可別說你沒出千,我不過是抓不到罷了。”那人也追問起來。
“這樣看來,咱們的棲善堂主,恐怕又是另一個了。各位聽過掩麵賭佛嗎?”這第一個認輸的人終於開了腔,棲善堂主也不說話,默默的看向他,其餘的人也隨之看去,這人看了一眼棲善堂主,好像得到默許似的,才開始講講這掩麵賭佛。
掩麵賭佛和這棲善堂主是一樣的,姓甚名誰沒人知道,以前也沒這麼號人物,是浙江地界兒上,近幾年出了名的人,按理說沒有陡然而出的賭術大家,都是一點點的慢慢修煉出來的,這修煉就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錢財,甚至是更多的東西,金不渙就是這樣的。而像虞小樓這樣的,怎麼贏的隻有他自己心裏有數,和他的賭技沒丁點關係。
這掩麵賭佛可就不一樣了,兩年前,突然就出現在杭州到上海的賭場裏,從市井賭坊到最租借的大賭場,從骰子牌九到洋人玩的撲克,他無一不精,倒不是他未嚐一敗,而是更神乎其神的技術,這其中就有這麼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