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沒爹沒娘的孩子總是互相同情,癩子和虞小樓不知道哪來的熊心豹子膽,人販子殺上門的時候,兩個人愣是靠著一根破木棍和一塊石頭,把人販子生生打跑了,倒是不他們打贏了,而是人販子覺得這倆混小子有病。
那天虞小樓和癩子渾身是血的躺在癩子家院裏,小四兒看著他倆哭個不停,好像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幹了,他倆卻樂了,笑的的像兩個傻子。
虞小樓從燒雞上扯下來一大塊雞腿,塞到了小四兒的手裏,小四兒立馬就塞進了嘴裏。癩子也撕下來雞腿,塞滿了他的整張嘴。虞小樓扯著雞身子就是一口,抬起頭的時候,滿臉都沾滿了油。
“虞小樓!你看看你那吃相,就沒出息你!呃!呃!”癩子一口雞肉沒咽下去,打起了嗝來,趕忙拿過那壺酒,喝下去了一大口,整個臉都漲紅了,隻覺得嗓子裏著了火。
“喲,還好意思說我呢,看你那樣,我來!”虞小樓搶過酒壺也喝下去一大口,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好像掉下去的都是帶著火的流星。
癩子和虞小樓都互相憋著,誰也不認輸,兩個人的臉都扭曲了,跟鬼臉似的,小四兒在一旁樂個不停。
“癩子哥、小樓哥,我聽人說,好酒要慢慢喝!”
聽著這句話,癩子和虞小樓可算送了口氣,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兩個人似乎都不甘心似的,又拿起酒壇子,慢慢的喝了一口。
這次沒那麼嗆口了,身子也好像暖和了不少,肚子裏也不是翻江倒海了,好像瓊漿玉露溫潤了肚子。二人相望點了點頭,然後都看向了小四兒。
“小四兒可以啊,這都明白呀!你也喝點吧!”癩子朝小四兒豎起個大拇指,然後把盛著酒的碗遞給了小四兒,小四兒一個勁兒的搖頭示意他不喝,癩子才收了回來。
兩個少年第一次嚐到了酒的好,酒壺見空,兩個人都紅著臉,搖搖擺擺的想要站起身,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癩子迷瞪著眼,搖頭晃腦的咕噥著:
“虞小樓,咱不能當一輩子的小毛賊吧?”虞小樓不作聲了,他靠在牆上,恍惚的聽著癩子自言自語。
“今兒偷個包子,明天偷個燒雞;今兒餓的嗷嗷叫,明兒吃的起不來,這樣不行......不行......”癩子一個勁的揮著手。
“我都想好了!過兩年,我就去參軍!我要是不死,混好了,你和小四兒吃穿不愁!吃全北平最好的飯、睡最好的女人!”癩子一個今兒的嚷嚷著。
“那您老得當多大官啊?起碼得是個大將軍吧!”虞小樓調笑著。
“對!將軍!”
“你丫別他媽睡覺呀!虞小樓!你有啥事是想幹的嗎?”癩子歪著身子扯了一把虞小樓,虞小樓眯著眼,一動不動,癩子推了他一把,他還是沒動,好像睡著了。
“你呢?小四兒?”
“我就想跟著你們!”小四兒每次和虞小樓或癩子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會眯成一條線,笑嘻嘻的樣子。
“小四兒你丫長的真是俊,比大姑娘還漂亮!以後那些太太小姐,都得在你屁股後麵捧著你!”小四兒又被癩子逗笑了,癩子也笑了,兩個人笑著笑著就沒了聲音,都睡著了。
等癩子和小四兒都睡著了,虞小樓才睜開了眼,他壓根沒睡著,他隻是沒法回答癩子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他要做什麼,他挪了挪身子,倚著門框,看著窗外的月亮,腦海裏一直是癩子的問題。
“你有啥事是想幹的嗎?”
虞小樓正想著,一道黑影映在了月光下,一下子就竄進了他們的院中。虞小樓一下驚起,不敢發出任何動靜,他已經被嚇得醒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