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百戶這會也喘勻了氣,一邊吩咐錦衣衛輪流值班守衛,一邊吩咐賀捕頭分配食物。
張道一拿了塊饅頭,二話不說,啃了起來,妖美兒的話,再次在他耳邊響起,‘離開塵世,放下一切,與我雙宿雙棲!’
其實,什麼雙宿雙棲,隻羨鴛鴦不羨仙,這些事對張道一來說完全沒吸引力,反倒是遠離喧囂,隱遁深山,這才真正的打動了他,張道一看著彎月陷入了沉思,自己出山時,確實是個毛頭小子,妖邪不分,忠奸不辨,可那時自己心靈純淨。
反倒是出山之後,經曆了太多心路曆程,自從胡天龍點化縣令李富貴開始,便無一事不與心性和算計有關,如今,自己更要奔波勞碌,去為從沒見過麵的皇帝分憂,這一切真的值得嗎?!我所求不就是羽化成仙嗎?!
看著張道一失魂落魄的樣子,蟒天剛心裏有了猜測,他拱了拱手,說道:“道長,我還是隱遁身形,方便些。”
張道一點了點頭,蟒天剛化作一道青光隱去了身形,張道一啃著饅頭,坐到譚崇道身邊,小聲嘀咕道:“譚道兄,我真佩服你,我才與達官顯貴接觸數月便已厭倦,你在名利的大染缸中,還能有些修為,有此心性,真是不易!”
張道一話音剛落,譚崇道的手竟再次動了,黑暗中,譚崇道試圖摸索張道一的位置,去抓住張道一的手,卻失敗了,隻是撲了個空,抓住了一捧枯草,而這一切張道一完全沒注意。
嗒嗒~~~~~~~~
馬蹄聲由遠及近,去探路的程影回來了,他翻身跳下戰馬,搶過半個饅頭,邊咀嚼邊說道:“那妖孽跑的真快,我騎馬一路追,竟然沒追上她,不過,也怪了,前麵也沒有韃子攔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此刻,呂百戶已經恢複了氣力,他緩緩站起身,吩咐手下人分成兩撥去前邊打探,又回頭說道:“夏侯兄,咱們不如上馬慢行,若是前邊無事,咱們便可直赴鳳陽了。”
“好。”
夏侯尚早已頭痛非常,張道一與程影,雖然沒有明顯的爭執,卻已經存在不和,現在人手緊缺,隻有他們兩個道士,很多事夏侯尚還要依靠這二人,他不希望這兩人出什麼問題,其實,他傾向於程影的觀點,收妖就收妖,怎麼還眉來眼去的?!這讓夏侯尚很是不解,好在呂百戶有了個不錯的提議,說什麼都是枉然,先去鳳陽!
一行人再次上馬,卻並沒有策馬疾行,而是徐徐圖之,緩緩向前,夏侯尚看著圍著譚崇道轉的張道一,忽然再次被他感動,歎氣道:“張道長,你我雖同是玄門,卻各有側重,我求的是術法,張道長求的是羽化,有些事本不應當我說的,可我卻不吐不快。”
張道一微微一笑,已經猜到了夏侯尚要說什麼,“夏侯大人請講,貧道洗耳恭聽便是。”
夏侯尚拽了拽馬的韁繩,語氣和善的說道:“張道長,您的道行自不必說,我已經領教,隻是方才那骷髏怪的事,我卻是不解,憑您的道術,未必不是那骷髏怪的對手,您為何不同她一戰,反而要勸她離開呢?!”
張道一理了理道袍,笑道:“夏侯大人,我與那妖孽,實是孽緣未了,她曾想殺過我,更曾助過我,若在數月之前,我非但沒有殺她的手段,反而連從她手下逃跑都做不到,似今日這樣的法陣,我也是最近領悟的,今次,我身負所有人的安危,不敢冒險,因而隻有勸化於她。”
張道一的話並沒有打動夏侯尚,可夏侯尚吧唧吧唧嘴,卻又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張道一,人家已經明確的說了,若不是為了你們這些人的安危,我張道一未必會忍耐這妖孽,這讓夏侯尚無話可說。
程影聽了張道一的話,微微撇了撇嘴,對張道一的話不削,更對夏侯尚的無能,表示鄙視,一個奉皇命出門辦事的上差,軟的像個包子,夏侯尚若命令張道一收妖伏魔,張道一會不聽?!不聽就是違抗上命,等於是和朝廷,和這六十多人作對。
還未等夏侯尚想出答對張道一的詞句,呂百戶再次說道:“諸位慢行,事情有些不對頭了,我派出去探路的人都沒回來,前邊不會是又出什麼岔子了吧?!”
“嗯?!……”
眾人的神經當即再次緊繃……
嗡~~~~~~~~~
天地忽然為之變色,九天之上的某顆星辰,微微顫抖了一下,向著大明皇陵,朱家的墓地墜落而下。
星空的寂靜被這顆打破,那顆星拖著淡粉色的尾巴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