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侯尚擦去額頭汗珠的時候,呂百戶悄悄閃出了身影,張道一立刻茅塞頓開,原來錦衣衛能及時趕到是呂百戶的功勞,張道一感激的拱手說道:“多謝呂百戶,呂大人真是費心了。”
夏侯尚看了一眼呂百戶,點了點頭,高傲如他就算心存感激,也不會溢於言表,“呂大人,國師法碟在手,我不便施禮,多謝呂兄了。”
呂百戶笑笑,點了點頭,自從他們這一隊人馬到了徽州,或許就已經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大家早就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他不能眼看著夏侯尚垮掉,如果手持國師法碟的夏侯尚被這些封疆大吏無視,那他的命運又會如何?!所以,當他發現督帥魯大人並沒有去知府衙門飲宴的時候,便悄悄趕去了錦衣衛徽州鎮撫司。
事情也果如他所料,魯督帥果然給夏侯尚他們添麻煩了,此刻,雖然兵馬司的人撤走了,可呂百戶那顆心還是懸著,他小聲說道:“夏侯大人,是否通知了地方官吏,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從京城遠道而來,有些事弄不清楚,還是要有徽州本地人才好辦事。”
夏侯尚皺了皺眉,回頭問道:“賀捕頭,從此處去知府衙門遠嗎?!為何闞知府還不到?!”
這位賀捕頭本來已經懵了,被夏侯尚一問,回過神來,說道:“啊!大人,此去離知府衙門雖然不遠,可此刻夜已深了,或許闞大人已經歇息,如此一來,就耽誤了時間。”
其實,究竟是怎麼回事,賀捕頭根本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他隻想借著夏侯尚的問話趕快溜走,隻要夏侯尚著急,他就可以借口通知闞大人,溜之大吉。
夏侯尚猶豫了片刻,小聲問道:“呂大人,秦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
呂百戶想了想說道:“夏侯大人,有秦大人在此,必定不會再有麻煩事了,我這就帶人去請知府大人,這位賀捕頭可不能讓他走了,如今他可是個關鍵人物了,他代表的是知府衙門。”
夏侯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呂百戶的意思,雖然賀捕頭身份不高,此刻卻離不開他,若真的要緝拿玄武觀這些人,地方衙門不派人手,必定會被言官彈劾,說不定內閣等的就是這個漏洞,好順便攻擊監天鑒,攻擊國師大人,所以,無論如何,這位捕頭必須帶著人協助他。
想通了這一層,夏侯尚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太凶險了,這官場中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錯啊,自己本以為到祖皇陵來堪輿,乃是嶄露頭角的機會,沒想到卻是步步風險,還沒到鳳陽就一路荊棘了,唉,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能接這趟差事啊。
夏侯尚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那就有勞呂兄了。”
呂百戶點了點頭,帶上他那十位手下,翻身上馬,趕奔知府衙門去了。
夏侯尚回頭說道:“賀捕頭,秦大人,你們也都看到了,玄武觀不聽國師號令,公然對抗朝廷,與謀反無異,必須嚴懲。”
秦百戶點了點頭,拱手說道:“夏侯大人盡管調遣便是,錦衣衛必定全力配合。”
那位賀捕頭再次頭痛,他已經看出了這潭水的深度,卻又身不由己,他暗暗歎了口氣,拱手說道:“卑職聽候大人差遣。”
夏侯尚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張道一,張道一心領神會,重重的點了點頭,夏侯尚目光堅毅,昂頭說道:“廬州(合肥)玄武觀的道眾聽著,吾乃監天鑒博士夏侯尚,奉國師法旨,來徽州公幹,汝等既入了玄武觀享受朝廷供奉,便應聽從朝廷調遣,如今,我有國師法碟在此,汝等還不跪迎?!”
夏侯尚再次宣說等於是向這些人拋出了橄欖枝,隻要此刻他們能接國師的法旨,那就既往不咎,不是夏侯尚心存仁慈,是夏侯尚想盡快爭取時間,譚崇道是這次去鳳陽的關鍵人物,如今生死不知,最快進入玄武觀的方法不是殺進去,而是需要兵不血刃,唯有如此,才能盡快解救譚崇道。
夏侯尚話音剛落,便有道人反駁道:“你說你是監天鑒博士,又說有國師法旨,有什麼證據?!如今監院不在,方丈不在,我等道眾分辨不出是非!”
張道一搖了搖頭,心中狐疑道:這些道人究竟是因為什麼跟朝廷對抗呢?!他們領取官俸,理應感念朝廷恩德,怎麼會做出這等事呢?!
夏侯尚搖了搖頭,衝秦百戶說道:“仁至義盡了,秦大人,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