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緊張時可以忘記一切,沒吃午飯這事與性命比起來,自然是性命大事放在前麵,等眾人一鬆弛下來,便都覺得餓了,有些人的肚子甚至咕咕叫了。
呂百戶看了一眼天色,搖頭說道:“原來都未時了,看來今天又要吃野味了。”
一提起野味張道一就有些反胃,譚崇道是全真弟子,是堅決吃素的,所以三餐對於譚崇道來說,無非就是野果,野果,還是野果……
可張道一是正一弟子,是可以吃些酒肉的,這原本是個好事,如今卻如上刑一般,錦衣衛這些人平時雖然說不上多嬌貴,可出門時都是人五人六的,地方官吏無不小心伺候,哪曾有過吃不上飯的時候,所以,身上既無鹽巴又無調料,更沒人會烹飪。
這半個月,錦衣衛和監天鑒的人輪流烹飪野味,卻沒有一個人能將野味烹飪好,全都將食物烤的焦黑,兔子和野雞全變成了黑炭,所以,一提到吃飯,張道一的胃直返酸水。
一聽說要去打野味,程影的小眼睛不由自主的亂轉起來,他走出人群,拱手說道:“呂大人,我看不必那麼麻煩了吧,這驛站之中定然有吃的,與其去打大野味,不如節省些體力,吃點現成的。”
“嗯?!不錯!”
聽了程影的提議,呂百戶眼前一亮,黑如焦炭般的食物,他是不想在吃了,便立刻命手下人去搜索,不多時,果然在廚房中發現了米麵吃食,可麻煩事又出現了,這二十多人竟沒人會做飯。
張道一獨自修行多年,生火做飯這些事本來他是會做的,可譚崇道卻一直不讓他說話,還小聲提點他道:“有些事不能搶著做,否則就是丟了體麵。”
無奈之下,張道一隻好裝作啥也不會,站在一旁不出聲,呂百戶躊躇了半晌,終於再次拿定了主意,同夏侯尚商量道:“夏侯兄,不然咱們喂喂馬這就起程吧,既然已經進了廬州的地界,總會有飯莊和酒肆,去哪吃飯都比吃焦黑炭強!”
一提到焦炭,夏侯尚立刻就開始反胃,那種烤野味,他這輩子也不想再吃了,於是,他立刻讚成了呂百戶的提議,吩咐手下人,準備起程。
就在眾人收拾行裝之際,譚崇道忽然說道:“無量天尊,二位大人,我等就此離開,這間客棧和那些被害之人要如何處置?!”
呂百戶想都不想的說道:“譚道長不必費心,這驛站離官道這麼近,又離廬州不遠,我等隻要到了廬州(合肥),我便立刻派人通知廬州知府,讓他派人來處理這案子。”
“不可!”
張道一和譚崇道幾乎同時開口否決了呂百戶的提議,譚崇道看了一眼張道一點了點頭,張道一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說道:“呂大人不可,等太陽下山之後,這些屍體必屍變,到時,這間驛站會變成修羅地獄,屍變的群屍必會以此為據點,為禍作亂,不可啊,不可!”
“哦!?”
呂百戶對於張道一的話將信將疑,疑惑道:“那若依二位道長之意,當如何是好?!”
張道一看了一眼譚崇道,譚崇道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道一點了點頭,說道:“貧道與僵屍激鬥過數次,都十分凶險,我雖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這些屍體一定會屍變,我們卻不能賭,等他們屍變了,麻煩就大了。依我看,必須將這驛站和這些屍體焚燒,方能除去後患!”
聽了張道一的話,呂百戶疑慮更重,沉聲說道:“都燒了?!恐怕不合適吧?!這是官驛,又離廬州如此之近,不給地方上一個說法,直接燒了,恐怕說不過去吧?!”
譚崇道看了一眼呂百戶,回頭衝夏侯尚,說道:“夏侯大人,此事不可兒戲,相信大人也從典籍中看到過僵屍的麻煩,如若就此離去,等屍體都屍變了,可就悔之晚矣。”
夏侯尚思慮片刻,點頭說道:“二位道長所憂不錯,不可放任不管,還是燒了吧,一個驛站罷了,地方上應該不會給我們找麻煩。”
呂百戶不滿的看了一眼夏侯尚,又看了看張道一和譚崇道,心中暗暗把今天的事記下,擺手說道:“來呀,把屍體集中到一起,找些火油烈酒,付之一炬!”
“是!”
錦衣衛們立刻行動起來,程影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多時,一切準備停當,眾人重新上馬,呂百戶點燃一支火箭,一箭射向了驛站。
呼~~~~~~~~~
烈火衝天而起,呂百戶一抖錦袍,一馬當先,直奔廬州而去,眾人策馬緊隨,程影望著驛站後的密林詭異一笑,緊跟在張道一馬後直奔廬州而去。
濃煙滾滾的烈火將樹林快速點燃,在驛站後的樹林中,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人扔在一旁,從那屍體的衣著上,依稀能分辨出,這是一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