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中年男子一愣,這與他設想的不一樣,在牢裏這一個多月,他不是糊塗過的,他有計算自己離開遼東的天數,他知道,這會,遼東必然告急,後金韃子又該出來活動了,沒有他在寧遠,遼東必然群龍無首,難以支撐,不趕緊下旨放了我,還和我聊什麼呢?!
袁崇煥一肚子狐疑,卻也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神秘貴人點了點頭,看著從石頭窗口射入牢房中的陽光,緩緩說道:“愛卿上任兵部尚書時,曾說過五年平遼,愛卿可還記得?!”
“壞了!”
神秘貴人一提及此事,袁崇煥便暗叫了一聲不妙,五年平遼的話的確是他說過的話,可如今情況已經大變,後金韃子不走山海關了,改從蒙古草原入中原,他縱然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夠用啊?!
唉……
袁崇煥在心底哀歎了一聲,暗道: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就算能度過此劫,也必定命不久矣,五年平遼?!再給我五年,我也平不了!雖然心中充滿了絕望,可袁崇煥不是個自暴自棄的人,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訴說自己的平遼策,這既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遼東將士。
撲棱棱~~~~~~~
幾隻麻雀,落在石窗上,梳理著毛發,看著袁崇煥和那位神秘貴人,仿佛是特意來聽袁崇煥詳說平遼策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其中一隻個頭最大的麻雀,從石窗上跳起,舒展雙翅飛離牢房,緩緩的飛離皇城,飛向城外最大的道觀——白雲觀。
一刻鍾後,那麻雀飛入了白雲觀後院的一個窗子裏,消失不見,床榻上一位瘦高的老道緩緩睜開了眼睛,自言自語的說道:“唉……可千萬不要自毀長城啊,袁崇煥是這盤棋的關鍵,沒了他,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江山啊!”
瘦高老道話剛至此,門外傳來一陣輕響,有人扣響了房門,瘦高老道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身外化身的事,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誰啊!?”
“王道長,用飯了。”
門外傳來一個女聲,瘦高老道鬆了口氣,沉穩的說道:“好,我知道了,玲瓏姑娘先去吧,貧道隨後就到。”
“是。”
門外一位身穿藍布道袍的女子向門裏恭敬一揖,緩緩離開寮房,她抬頭看了一眼灼熱的太陽,思量道:小羽,你怎麼樣了?!過的還好嗎?!
遠在開封的司徒白羽,並不知道遙遠的京城有一位姑娘正在思念她,更不知道她的玲瓏姐姐已經到了天下教宗的白雲觀,她現在正在為她能不能出家的事,同胡大海理論,她甚至已經有了撕破臉的打算,唯一讓她保持理智的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親還需要仙法續命。
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唯一有好心情的隻有張道一自己,他正坐在馬上欣賞著徽州府的秋色,與他同行的還有十九匹快馬,馬上之人有錦衣花袍的衛士,有身穿道袍的道士,全都風塵仆仆,麵露疲態,這二十人正疾馳在去往廬州(合肥)的官道上。
這一行人從開封出發,本想盡快趕到廬州(合肥),卻因為種種原因耽誤了半月有餘,大明江山正直紛亂之際,不但有妖魔作亂,更有流寇叢生,這一行人吃了無數的苦,方才進入廬州(合肥)境內。
呂百戶手一馬當先,在前麵領路,耳聰目明如他,早就看到了前方樹林,那迎風飄舞的驛字大旗,那是驛站的標誌,他指著驛字大旗,說道:“前方有驛站,咱們中午不用再吃野味了,有飯吃了,走!”
“駕!”
一聽說有飯吃,所有人都來了勁頭,這二十人都是輕衣簡從的,根本不曾想過要在野外露宿,身上除了幾個水袋,根本連鹽巴都沒有,呂百戶盡管心思細膩,也不曾想到他堂堂錦衣衛,竟然在去辦皇差的路上,吃不上飯,沒地方睡覺。
一時失算就必定要受一時之苦,這一行人,接連數日吃著烤的半生不熟的,沒有鹽巴的烤肉,早就吃的快要吐了,一聽說有飯吃,全都來了精神,快馬加鞭來到了驛站前。
呂百戶翻身下馬,呼喊道:“驛丞何在?!我乃錦衣衛百戶,有上命在身,要去廬州(合肥),快快準備吃食,不要耽誤爺爺趕路!”
呂百戶的喊聲雖然中氣十足,卻是外強中幹,隻是在這擺擺官威罷了,可他話音剛落,忽聽一聲異響。
咣當~~~~~~~~~~
一聲沉重的聲響過後,驛站那厚重的木門應聲倒地,一股血腥氣撲麵而來。
“啊?!不好!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