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張道一,點了點頭,張道一心中越發的難受,一位掌管全縣兵馬,負責全縣治安的縣丞,竟然連一碗肉湯也喝不起,這話說出去,沒人會信。
可張道一卻知道這不是蘇萬做做,也不是蘇萬裝腔作勢,這一切都是真的,張道一忽然揚起了頭,他覺得他的眼睛好像進了沙子,需要揚起頭,才能不讓眼淚流汗。
蘇夫人沒有張道一這麼克製,她的淚早就流下來了,去市井買菜時別人看她那怪異的目光,住在這樣的宅院裏,左鄰右舍的非議,她早就聽過,她有時甚至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是個大貪官,大壞人,這樣,便不會有人說他們裝清高,哭窮了。
就在蘇萬把那碗湯喝完的時候,給老方帶路的那個衙役又回來了,與老方同來時,他進了蘇府,知道自己不主角,早就躲到了一旁,他聽聞老方跟譚老道要去城樓,便再次負起了帶路的責任,可在半路上,老方交給他一個任務。
這次回蘇府,他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跟著三個人,手裏拎著雞蛋,肉,還有些滋補藥材,剛進蘇家的門,那衙役便嚷嚷道:“福伯?!福伯?!快過來拿東西,開封來的方大人,給蘇大人買了些將養身體的補品。”
福伯年老體衰不知道有沒有聽清衙役的話,可張道一和蘇夫人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就連蘇萬也聽清了,蘇萬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蘇夫人急忙撩衣裙趕奔前院,張道一本想去看看,不想那蘇夫人才走了幾步,便遇到了那位衙役,那衙役給蘇夫人見了禮,說道:“有勞蘇夫人啟稟大人,開封的方大人和一些同僚,為蘇大人置辦了些吃食,沒有燕窩魚翅,都是些普通滋補物,還望蘇大人笑納。”
蘇夫人說了些客氣話,把衙役帶到了蘇萬身邊,蘇萬不想要這些東西,便推脫起來,就在蘇萬讓人把東西拿走的時候,老方和譚老道已經走入了蘇宅。
老方一看蘇萬醒了,驚喜的握住蘇萬的手,問長問短的問個不停,要不是譚崇道提醒,老方都不打算撒手。
蘇萬見正主來了,把禮物的事說了一遍,老方搖頭說道:“蘇兄,我聽聞你的官聲很好,怕壞了你的名聲,特意讓人買了些滋補的藥,和日常食物,並無貴重物品,你若不要,我和開封來的弟兄們可就送你銀子了。”
張道一和譚崇道又借機規勸蘇萬,蘇萬無法,這才接受了這些物品,蘇夫人見大家都在,又有了食材,便邀請眾人中午在蘇府用飯,老方正要答應,忽聽門口方向吵嚷起來:“我見張道長,張道長?!張道長?!”
嗯?!什麼事?!
聽了吵嚷,張道一和老方,譚崇道,走出後院,來到前門,不過來看看還好,老方一見來人,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那位錢師爺帶著人,哭喪個臉,正在哀求幾位守門的騎兵放行,那幾人都心中有氣,正和錢師爺爭執。
老方見錢師爺和他身後四個差役是空手來的,便有些生氣,語氣不善的說道:“來蘇府尋人,竟連一個蘋果也沒給蘇大人拿,也真是太大方了,我方某人活了三十來歲,真是第一次見!”
聽了老方的話,錢師爺老臉一紅,李大老爺到現在還沒醒,他哪裏有心思管其他事?!錢師爺帶著哭腔說道:“方大人,您就別為難在下了,在下不過一個幕僚罷了,非官非吏,哪有什麼權力?!”
張道一同錢師爺接觸多次,對錢師爺這個人印象還是不錯的,他拽了拽老方的袖子,說道:“算了,方大人,算了。”
張道一又回頭說道:“錢師爺,你方才說李大人他如何了?!”
錢師爺苦著臉說道:“張道長,您快去看看吧,你那符我還沒等用,我家老爺便醒了,可是老爺現在也太奇怪了,不但時昏時醒,還竟說胡話,您看,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張道一皺眉說道:“那為什麼不找個大夫呢,說不定是你家老爺驚嚇過度所至,並不是什麼怪病,用不著我出手吧?!”
聽了張道一的話,錢師爺都快哭了,“張道長,那,那李大人確實是不正常啊,他忽而醒了,砸東西,讓我去找你,忽而昏迷,再醒之時,竟然又要找三姨太,這,這前後就像是兩個人在說話啊!”
“哦?!你的意思是,像是有兩個人,在你家大人的體內?!”
“正是,正是啊,張道長,您快跟我回縣衙,為我家大人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