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出城的官道上,一隊人馬緩緩走來,馬車上,一個名為郝玲瓏的女子,正撩開布簾,看車外,風卷殘葉舞,枯草映霜天。
晚秋的天氣風雲變幻,早晨還豔陽高照,轉瞬間,已經大雨將至,郝玲瓏雖然坐在車子裏,卻依舊覺得很冷,她把厚重的披風縮的更緊些,那蠟黃的臉上,寫滿了疲倦,她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嚇的身邊的丫鬟急忙為她捶背。
“小姐,司徒小姐都說了,秋分過後,你奎星照頂,主病恙和血光之災,不易出門的,可您為什麼非要來給老太爺上墳?!”
郝玲瓏咳嗽了一陣,覺得舒服了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唉。。。。。。事情沒司徒姐姐說的那麼簡單,我就算今日不出門,過了東祭,我爹還是會把我嫁去廣東,長途跋涉,我能不能活著到廣東,還不好說呢。”
那丫鬟聽了郝玲瓏的話大驚失色,哭著說道:“小姐,你說的甚麼話?!像這種不吉利的話,求小姐千萬不要再說了,嗚嗚~~~~~~~”
郝玲瓏臉色有些潮紅,摸著丫鬟的頭,說道:“小翠,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事,大家心裏都明白,隻是沒人去提罷了,我說了又有何妨?!”
聽了郝玲瓏的話,丫鬟哭的更厲害了。
轟隆隆~~~~~~~~
一道厲閃劃過天際,瓢潑大雨從天而降,伍長鐵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咒罵道:“他娘的,這是什麼鬼天氣,早上出門那會還放著晴呢,這會怎麼就下雨了?!這到底是夏天,還是秋天?!”
旁邊的兵士埋怨道:“鐵哥,咋辦,這路可咋走?!”
鐵英看了看泥濘的官道,皺眉說道:“我去問問小姐,如果不急,就先歇歇,可就怕這秋雨下起來沒完呐。”
那士兵又說道:“鐵哥,咱先躲一會,實在不行,我知道十裏外有個叫大王村的地方,咱可以去那借宿,我看這雨的架勢,來的這麼急,不一定能長久。”
鐵英看了看盔歪甲斜的十幾個兄弟,點頭說道:“好吧,我去跟小姐說一聲。”
說罷,鐵英催馬趕上前邊的馬車,小聲對趕車的車夫說道:“老常,這雨下的急,能不能跟小姐說說,去避避雨,不然用不了一會,馬車就全濕了。”
車夫叫老常,是郝家的老人了,他雖沒管什麼事,可郝府上上下下都認識他,他想了想,點了點頭,把身後的厚布簾子掀開個縫,小聲說道:“小翠姑娘,這雨下的又急又大,小姐坐的這輛車,布雖然厚實些,可也禁不住雨淋,你問問小姐,能不能先找個地方避避雨?!”
聽了老常的聲音,小翠停止了嗚咽,高聲說道:“知道了,我會問小姐,你等等。”
說罷,她小聲問道:“小姐,這事您說怎麼辦?!”
郝玲瓏摸了摸車駕的布帳,全都濕了,她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雨下的這般大,那就找個地方歇息歇息吧,我就怕這秋雨下起來沒完。。。。。。”
鐵英武功不錯,郝玲瓏的話他聽了個真真切切,他急忙搶話說道:“小姐,您放心,咱們先避避雨,若是這雨不停,離此十幾裏外有個村子,咱們可以去那借宿。”
鐵英話說的急了些,忘卻了禮數,老常臉色一變,撂下布簾子說道:“這是小姐該做決定的事,哪論得著你來操心?!”
鐵英自知多言失禮,急忙說道:“老人家莫怪,老人家莫怪,我隻是跟小姐說一下眼下的情形,並無其他意思。”
老常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太不懂規矩了!”
郝玲瓏搖了搖頭,用手碰了碰小翠,使了個眼色,小翠點了點頭,清清嗓子,說道:“你二人不要爭了,小姐已經知道,稍後自會決斷,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聽了小翠的話,老常和鐵英急忙答道:“是。”
鐵英撥轉馬頭想把這事告訴兄弟們,就在鐵英剛轉過身的時候,前麵騎馬開路的四名郝府侍衛,忽然發現順著官道跑來一個光溜溜的東西,其中一名眼力好的侍衛仔細觀瞧,赫然發現,那竟是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那侍衛‘噌’的一聲拽出腰刀,喝道:“什麼人?!快快閃退一旁!咱們這是官家的車馬,快讓開!”
光著身子那人一路飛奔,離隊伍越來越近,其他幾名侍衛也終於看清了來人,紛紛抽刀出鞘,鐵英剛撥轉了馬頭,就聽到了斷喝聲,他急忙再次撥轉馬頭,高喊道:“敵襲,敵襲。”
嘩唥唥~~~~~~~
甲葉碰撞之聲連響,十二名兵勇手持長槍將車馬團團圍住,護住郝玲瓏,鐵英手拎砍刀,目視前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