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當中天,已至午時,西城駙馬橋的神秘大宅裏,馬公子走到梅大人麵前,拱手說道:“侄兒馬芸,參見梅叔叔。”
梅大人點了點頭沒說話,他背著手衝孫乾一說道:“孫總管,聽花捕頭說,你與販賣人肉之事有莫大的關聯,你雖然是王府的管事,卻也不能逍遙法外,就請孫先生隨本官走一趟吧,來人,請孫先生去府衙。”
“是。”四名差役手拿鎖鏈向孫乾一走來。
孫乾一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將手摸向了袖口,把一個精致的瓷瓶攥在了手裏,那是一瓶鶴頂紅。。。。。。
“且慢,大人且慢動手!”
隨著一聲大喝,破空之聲連響,四名紅袍侍衛從天而降,馬公子看了四人的裝扮瞳孔一縮,孫乾一當即一喜,梅大人攥了攥拳頭,拱手說道:“敢問四位是。。。。。。”
領頭的侍衛拿出一麵金牌,舉在手中給梅大人看,金牌上寫著一行小字:羽林前衛,校尉郎。
梅大人暗暗歎了口氣,拱手說道:“原來是羽林軍侍衛,敢問幾位侍衛大哥有何見教?!”
領頭的侍衛說道:“大人勿驚,見教實在是不敢當,我有幾句話要對孫總管說,不知梅大人能否行個方便?!”
梅大人一皺眉,心說:羽林前衛可是真正的禦前侍衛,按說應該駐紮在京城才是!怎麼來了開封?!沒聽說周王跟禦前侍衛有什麼交集啊?!私通禦前侍衛可是謀逆的死罪!周王不會犯糊塗吧?!唉。。。。管不了啊,這可是通天的大事,不是我該過問的。。。。。。
梅大人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領頭那人走到孫乾一近前,耳語了幾句,隨後,轉身歸隊,幾個侍衛朝梅大人拱了拱手,飛身遁走。
孫乾一看著四個侍衛的背影,神色決絕,他麻利的掏出瓷瓶將鶴頂紅一飲而盡,花捕頭大喊道:“壞了,壞了,他服毒了!服毒了!”
孫乾一口鼻流血緩緩倒下,花捕頭飛身來到孫乾一近前,摸著孫乾一的脈門,埋怨道:“大人,您好糊塗,這麼關鍵的時候您怎麼能同意讓孫老頭接觸別人呢?!這下好了,線索全都斷了!”
梅大人沒說話,再次攥緊了拳頭,馬公子搖頭說道:“花捕頭,你還沒看明白嗎?!有位大人物不想讓孫乾一開口,就是他現在不死,他也不可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了!看來,全部罪狀都要落到邵胖子的頭上了!”
花捕頭無奈的搖了搖頭,綠傘仙不削的說道:“哼!這就是人性!”
張道一搖了搖頭,他已經把孫乾一身後的人猜出了個大概,可是,如果連開封第一貴人都做如此喪盡天良的事,那大明朝還能有什麼希望?!張道一不敢想下去了。
梅大人吩咐差役做副擔架把邵胖子抬走,如今,邵胖子成了本案唯一的人犯,他得小心應對,不然,這件販賣人肉的大案就要成無頭公案了,梅大人其實很後悔,早知道這件事這麼麻煩他說什麼也不會管,馬公子同樣心事重重,據他所知,牛楊兩位公子應該是跟梅大人一起抄去吳百萬的家了,可為什麼梅大人來了,牛楊倆人沒來?!
馬公子想不通,他不懂得梅大人的智慧,梅大人的確去了吳百萬的府上,去對付最後那個飛賊,可梅大人並不需要自己動手,他把手裏一半的人手交給了開封府另兩位捕頭,那兩人不但會緝拿賊匪,還會收繳贓物,從職權範圍和隸屬關係上講,抓賊是捕快的活,這無可厚非,就算牛楊二位公子他們的爹到了也說不出什麼來,所以,梅大人不擔心吳府那邊會出什麼亂子,他怕出事還多留下一位書辦,他讓那書辦把所有東西都登記在冊,此刻,牛楊二人正指揮手下同賊匪拚命,等收拾了賊匪,書辦登記賊贓的時候,那二位也許會後悔不迭。
馬公子不知道其中的變故,他隻是分外煩心,聰明如他,自然猜到孫乾一背後的那位大人物是誰,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後怕,他後悔自己趟了這趟渾水,他也想明白了,這是綠傘仙事先算計好的,可他,對綠傘仙恨不起來,要恨他也隻能恨孫乾一,這貨簡直太蠢了,以這貨的人脈和身份,根本不用這麼早蹦出來,現在,他不但蹦出來了,還白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蠢可以。。。。。。
梅大人此刻有點鬧心,案子發展到現在他若還猜不出來孫乾一的背後是周王,那他也就不配做這個知府了,可他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周王不但在開封府能呼風喚雨,在朝堂上他也說得上話,像周王這樣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人,什麼時候缺過錢?!犯得著弄殺人賣肉這麼麻煩的事嗎?!奇怪,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