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蘇大人也趕到了後衙,李富貴急忙拉著蘇萬的手,把張道一的話又同蘇萬說了一遍,蘇萬聽了,撇了撇嘴說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便是真有鬼神,也會怕了刀明甲亮的兵士,和勇冠三軍的將軍,有何懼哉!?”
聽了蘇萬的話,張道一拱手說道:“沒錯,這位大人說的真對,行伍之人煞氣極重,對妖邪的確有克製作用,若是大人有膽,稍後可做我的幫手。”
一提到膽氣,蘇萬便有些不悅,他看了一眼張道一,昂頭說道:“道長都敢去,我這護衛本縣的武官又怎麼能不到場!?”
張道一心說:我正怕你不去才這麼說的呢,可口中仍是言不由衷的誇讚道:“蘇大人果真是好膽色,大人還可再多帶上些人手,以防不測!”
有了蘇萬幫忙,張道一的心裏總算有了底,他站起身說道:“太爺,我與蘇大人同去亂葬崗,若是過了三更天我們還不回來,大人便趕緊逃命去吧。”
李大老爺聽了張道一的話,竟坐在那站不起來了,張道一歎了口氣向外走去,蘇萬跟在身後,一邊吩咐心腹點齊人手,一邊在心中腹誹道:張道一,若今夜不詐屍,我看你明日怎麼收場?!
錢師爺代表縣太爺送二人出縣衙,張老道忽然拽住錢師爺的胳膊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錢師爺一聽連忙說道:“道長,這天都黑了,你說的東西要我去哪給你找?你怎麼不早說?”
“錢師爺,事出突然,我這也不是剛剛想到嗎,師爺,全縣百姓的安危可就全靠你了!”
錢師爺聽了這句話臉色一變,馬上吩咐一個捕快,“快把你家孫捕頭找來,快!”
“我在這呢。”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大家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那孫捕頭一臉無奈的走了過來,邊走還邊說道:“我是來複命的,可老爺卻不見我,我也不敢走,也不知老爺今天是怎麼了,把我晾在這快一個時辰了。”
眾人在心中不約而同的罵道:豬頭。
錢師爺心說:活該你今天倒黴,出門沒看黃曆。他可沒理會孫捕頭吃沒吃飯,直接把孫捕頭叫到一旁一陣耳語。
蘇萬可沒空聽錢師爺說什麼,他翻身上馬,帶著十餘個兵勇直奔亂葬崗而去,張道一急忙撒腳如飛跟在後麵,邊走邊腹誹道:道爺我真是苦命,一整天就吃了兩籠包子,還吐了!唉,命苦!命苦!
一行人催馬疾行,不多時便來到了亂葬崗,此時,月朗星稀,夜風微涼,幾朵磷火在孤墳中飄忽著發出慘綠的光,不遠處的枯樹上落著幾隻寒鴉,呱呱的怪叫著,風吹著地上的紙錢飄飄蕩蕩,有幾麵白紙靈幡在風中飛舞,雖然再沒什麼其他的聲音了,可眾人卻仍覺得冷嗖嗖的,說不上是天冷還是害怕。
蘇萬命人找到了埋葬三十二人的新墳,走到近前一看,不由得罵了孫捕頭一句:‘偷懶的死肥豬!’
原來,那孫捕頭為了圖省事,竟把那三十二人都葬在了一座墳中,這墳又高又大,聳立在亂葬崗中,很是顯眼,這倒省了蘇萬來回尋找的麻煩。
蘇萬命人砍了枯樹拿來生火,有了溫暖的火光,眾人心中的恐懼終於被衝淡了,蘇萬見兵勇們都在烤著火說著閑話,怕過一會可能就要有人睡著,便站起身說道:“習武之人,武藝最怕荒廢,我多年不在沙場征戰,隻在閑暇時能耍耍刀,今日得空便耍趟刀給你們看看。”一眾兵勇一聽急忙拍手叫好。
這蘇萬舞了個起手式,緊接著便刀隨人動耍了起來,蘇萬耍的是標準的程家刀法,這刀法普通兵勇和捕快都會,稱不上是什麼精妙的刀法,但蘇萬耍的十分純熟,一招一式也精準認真,馬步紮實,弓步到位,刀刀生風,招招狠辣。
隨著刀影和身形的晃動,甲胄發出‘嘩唥唥’的響聲,顯得蘇萬越發的英武,眾兵勇不覺中已被蘇萬的氣勢感染,紛紛拍手叫好,張老道似睡非睡的點著頭,也像是在叫好。
突然,幾個兵勇叫好的嘴忽然定住,顫顫巍巍的閉合著,“大,大,大,大人。。。。。”
蘇萬心下一驚,順著幾個兵勇的目光甩臉觀看,隻見那大墳上不知何時伸出了兩隻手,那手上滿是泥土,卻正自下而上挖著墳,似乎正要從這墳墓中把自己挖出來,蘇萬從沒見過這般場景有點不知所措,眾兵勇有後退的,有打哆嗦的,有尿褲子的,就是沒有能拿起刀來戰鬥的。
一個兵勇猛的站起身,掉頭向縣城的方向跑去,瘋狂的喊道:“詐屍了!詐屍了!”
那兵勇沒跑幾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