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都是熱氣,端起那小碗粥來喝了一口,竟是味如嚼蠟,暗歎一聲隻得繼續喝。
知道無法說服我,青緞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碗裏的粥,白白的,黏黏的,紅唇輕啟。“……瀲,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是……女子嗎?”
我擰著眉看了他一會,移開眼神。“沒有……”
除了他,隻有樓碧月知道,他們又不認識,說了也沒用,至於白琅寺裏的慧淨師父、慧遠師父和明心師兄,不提也罷。
“祁玄英不知道?”
“嗯。”
他若有所思地捧起粥,輕擰了一口,目光透著些許迷蒙,燭光籠罩之下,微垂的濃密睫毛在鳳眸下罩下一輪半月的陰影,唇色被粘稠的清粥潤色過後,呈現出柔嫩鮮滑、嬌豔欲滴的光澤。
這個角度看起來,竟然,比女子還要美豔十分。
我微微失神,看著他側臉精致柔滑的輪廓,一口粥含在嘴裏半天沒咽下去。
太久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男裝示人,先是以薩卡王子的身份過了兩年的草原生活,而後又進了全是僧人的白琅寺當了掌馬僧,我似乎早已將自己看成是男子。
什麼時候,我會開始對女子的容貌和性子評頭論足?樓棲然,還有那青樓的女子,引鳳太後,寶瑟公主,她們在我眼裏個個都如此出色絕塵。我會對樓棲然感到羨慕和欣賞,會對寶瑟公主感到欽佩和尊敬,卻似乎忘了注意身邊的男子也是如此的出類拔萃。
仔細想想,樓碧月人雖性子不好,卻與樓棲然一般直率,花容絕俗之姿,何嚐不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輕彤永遠麵無表情,如此麵癱,但他忠心耿耿,為人穩重,從不自亂陣腳,從容淡定。
裴焉雖有些愛戲弄人,但身為右相卻不顯擺官威,甚至不可否認地對我照顧有加,心思縝密,風雅不羈。
至於祁玄英,作為一代君王,年紀輕輕便身居朝廷至上,知人善任,手段精湛,他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覷。
還有這麵前的青緞,再怎麼不濟,也有他擅長的奇門遁術,尤其執著於感情,傾國傾城的容貌,不也是如此絕世出塵麼?
想到這裏微微一汗。你爺爺的,這麼說來,一般女子都會想到這些的,可我不但沒有,還竟然注意女子比注意男子更甚,莫非我……日!我可不要當同性戀!
見我麵色有異,青緞放下手上的碗。“瀲,你為何……這麼看著我?”
因為……突然想到,自己麵前就有個斷袖。
我臉色抽搐地搖頭,扯出一個笑。“沒什麼……對了,你為什麼會……喜歡同性之人?”總覺得,於理不合。
他僵了僵,眉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我,隻是自小……就被訓練成,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