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時昏暗,接著狂風撲了進來,凶狠猛烈,刮得大腦昏昏沉沉的我,猛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我大睜著眼睛,小心的咽了口吐沫,透過眼前稠黑的霧色細細打量著掐著我脖子的美男子,他嘴角那抹鮮紅在這濃黑的霧中竟閃閃發著淡光,是了,這麼黑的霧中,很詭異的就是我竟然能夠連他眉間的一顆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大、大俠?……我們何仇何怨?你、你為什麼要咬我的脖子啊?挺疼的!”深濃稠黑的霧氣壓得更低了,幾乎要垂到了我身下的血池中去了,天上沒有月亮和星星照明,但為什麼我就是能看見這個令我心亂異常的仿似從古代畫上走出的美男子呢?
“我們何仇何怨?”
他低下頭,俊臉撞進我癡迷的星星眼,低低的猶如地府中的鬼魅嘶鳴的沙沙聲如同小溪緩緩在我耳邊流過,聲音好聽的令我就像喝了醇美醉人的美酒,整個人如癡如醉,雲裏霧裏,以至於忽略了他聲音中的恨意。
那是一種想要剝我的皮食我的肉喝我的血的恨,聲音中的來自地府的死氣隨著那團突至的黑霧如同絲帶纏住了我的手腳,也纏住了我的呼吸!
一滴清淚,啪嗒!
落進了身下混濁不堪的血池中。
但我卻不知它是誰落的?
“季小凡,我蕭蓧白自由了!”
一種反常的柔光從他的背後閃耀著微明,映著我身邊那騷動的巨大黑霧翻卷滾動,我隻感覺到喉間一緊,就像有蛇在我的脖頸間頑皮的繞圈圈,一圈,兩圈,三圈……
我用了幾分力,手扶上了頸上,一把握住那刺骨冰寒的修長五指,一根,兩根……
生生掰開他的手,此刻我才意識到他真得要殺我,終於開始顫巍巍地對他說:“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可、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一千年前,此時此地,天地昏暗,水潭深處!”
“嗯?”我費力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秋蝶!……被你打碎了全身骨頭,投進了……”
“我?”
我全身猛地一個激靈,嘴唇顫抖著,掰扯著的手慢慢鬆了開來,剛得到喘息的喉嚨,立刻便又被他的手指收緊!我恐懼的望著蕭蓧白的眼睛,黑而空洞,不帶一絲情緒,聲音中的恨意卻像萬千刀片一寸一寸刮噬著我全身的肌膚。
但他的眼睛卻再沒有看見一絲傷痛。是我那會眼花了嗎?
“你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將我屍骨封印在古井千年!害我錯過了與秋蝶黃泉路上相會!……季小凡,你想好死法了嗎?你說我是慢慢一點點把你撕碎了吃,還是先把你全身骨頭敲碎投進旁邊水潭淹得半死再撈上來,我再一口一口活吃你的肉,活飲你的血,直至你斷氣呢?”
耳邊蕭蓧白的話就似毒蛇吐信,內裏的毒液放射般的濺了我一身,我以為就要窒息而死時,身子猛地向下墜落,從血池中爬出時,我困難的伏在血池邊巨烈的喘息,鮮紅的池中映著我煞白的臉,深陷的兩頰與還在流血的脖頸形成鮮明的對比。
周圍淡去的黑霧此時就像是一團死氣纏縛在我全身。
“嘔!你、你聽我解釋!大、大俠……不,是鬼大哥?”
我雙手死死勾著有些敞開的衣領,全身冰涼冰涼的觸感,再加上血池裏我一副葬身於墓穴之中多日的死鬼相,幹嘔著強逼自己冷靜。
蕭蓧白的冷笑一聲,我臉色發青的僵直著脖子爬轉向他腳邊,仰著頭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我叫季小凡,今年二十五歲,從小到大扶過老奶奶過馬路,幫過老爺爺提東西上樓,撿到一分錢立刻交到警察叔叔手裏邊,做過光榮的少先隊員,當過三好學生,就連畢業也是好好上班,老老實實做個好公民,不闖紅燈,不亂扔垃圾,不隨地吐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