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路途漫漫,即使上黃泉,下碧落,山高路遠,此去經年,男兒一世,又有何懼?
千萬人吾亦往矣!
他眼中華光一閃,向身後的獅山鎮望了一眼,一咬牙,想到這可能是生離死別,對死都沒有皺一下眉頭的鐵血漢子,此時竟是熱淚盈眶!
這裏麵,有他太多的牽掛!
他強迫自己轉身,可就在此時,一聲遙遠卻又極近的呼喊,帶著情義與深深的感激,就這樣,傳入了張鐵的耳中。
他身軀一震,淚水嘩的一下流下,慢慢化作了啜泣。
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不知道何時聚集的獅山鎮父老。
他一把拂去了臉上的淚水,轉身,對著,看著身後的家鄉父老,深深地,深深地鞠了個躬。
“張少族長!”
聲音隆隆,如化作一條聲龍,震耳,仿佛要將張鐵身後的山峰震裂,甚至直接崩潰!
隨著聲音的喊出,啜泣聲傳來,獅山鎮的父老麵對眼前這個以隻身之力扛起了整個天地的男子,一時間很多人都忍不住眼角的淚水流下。
在最前麵的是張人山和其他張家父老,他們是看著張鐵長大的,此時,他們眼角雖然有淚,可是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那是長者對後生的一抹讚歎與暗許,是父輩看著兒子縱橫沙場的依依惜別!
“拜少族長!”
就如一道雷霆的聲音,不知何人喊起,所有的獅山鎮父老,無論男女老少,古稀孩童,均都心甘情願的俯下了身體,對張鐵,一拜!
在他們心中,張鐵堪經起這一拜!
這是感激的一拜,也是認可的一拜!
一拜之後,他張鐵無論在哪裏,遇到何等惡戰,都會有人為他默默祈禱!
這一拜,是整個獅山鎮的魂在向他拜!
人群之中,排眾走出了一人,這人正是張家族長,張鐵的父親,張人山。
張人山上前,眼角有淚,像小時候一般,上前摸了摸張鐵的頭顱。
“孩子…………”
張鐵聞言,努力一笑,父親,為了張家嘔心瀝血三十幾年,導致此時華發半白,青春不在,自己作為獅山鎮的一份子,就算是死,又算得了什麼?
他眼神越發堅定,張人山端起出了一碗酒,含淚道:“兒,為父為你送行!”
“張少族長,我等為你踐行!”
這時,所有的獅山鎮男女全部端起了一碗酒,張鐵端起一碗酒,含淚高聲喝道:“幹!”
眾人吼道:“幹!”
張鐵喝完後,哈哈大笑,一把摔了手中的瓷碗,轉頭向前大步走去,竟根本沒有回頭告別之語,隻留風蕭蕭,水冰寒,以及天邊的殘陽如血!
滄海滄田,此去經年!
而那獅山鎮的送行隊伍卻是久久在那裏,沉靜不動,任憑風吹雨打,似乎一直站在那裏。
恍惚間,一個紅衣少女卻是站在了眾人的上方,她遠遠的看著張鐵,卻是慢慢的堅定的跟了上去。
也許是為了守護,也許是為了那一夕之歡,也許,這同赴死局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
可是她隻知道,她不想那個男人死,永遠也不會想!
也許,這就是她的雖千萬人吾往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