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著瓦斯燈在男孩的帶領下往了望台走去,了望台位於學院的最西端,是專為觀測天文而建的,平常很少人會來。
了望台下果然臥倒著一個人,咖啡色的頭發淩亂的附蓋著已失去血色的臉龐,鮮紅的血水從身子底下蔓延開來,同時也染紅了藍莓色的校服,身旁零心散落著提琴殘片,還有裝琴的箱子。
當布裏奇斯看清楚倒在那兒的真是自己的女兒時,頓時眼前一黑,就要往後倒去,幸好萊爾攙住了他,“伯父,您振作點,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馬上報警。”
布裏奇斯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他無力的點了點頭。
“喂,你叫什麼名字,能幫忙打個電話去叫警察嗎?”萊爾無法離開此時軟弱無力的布裏奇斯,便向那個目擊男孩問道。
男孩猛地醒過神來,結巴道:“我,我叫弗裏克·卡森,我這就去報警。”
“不用了,我已經通知警方請他們盡快趕來,這並不是一件單純的命案!”說話間,安菲兒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望著安菲兒異常凜然的模樣,其他三人都一臉驚愕的看著她。
午夜12點,數輛警車駛進範西塔特學院,客人們中引起一陣騷動。命案現場警員們開始忙乎起來。
安菲兒走到一個小警員旁,問道:“喂,你們的頭在哪兒?”
小警員見是一個女孩,好心勸道:“小姑娘,你還是快回去吧,這兒血淋淋的,不宜小孩子看。”
“豈有此理,我隻是問誰是負責人,你說那麼多費話幹什麼!”說著就要大發脾氣。
“我就是此案臨時的負責人,你可以稱呼我警長。”威嚴的答話從背後傳來,安菲爾看著一身警服的萊爾,吃驚的張大了嘴。
“安菲兒·德威特小姐,很感謝你幫忙報警,現在這兒沒有你的事,請盡快離開現場,謝謝合作。”萊爾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柔性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剛正不阿的神態。
安菲兒盯著他的眼睛半晌,慢慢的低下了頭,扭頭往宿舍那兒走去。
“報告警長,從初步斟查所得,死者大約死於晚上9點半至10點半之間,死因是從了望台上墮下,致使顱骨破裂…”警員拿著第一手資料毫無感情的彙報著。
“是意外還是他殺,或者是——自殺?”萊爾的聲音夾著些許顫抖和緊張。
“了望台的頂樓地麵有明顯的腳印拖動痕跡,而且死者頭側還有一處類似木棍打擊的傷口,應該是他殺。”
不知怎的,萊爾稍稍寬了下心,可當他看到一臉悲哀的布裏奇斯時,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下來。
這時,一個中年警員跑過來道:“長官,舞會上的客人發生騷動,要求離開,由於警力不足,我們快製止不了了。”
萊爾沉吟片刻,吩咐說:“你讓每一個參加舞會的人都簽一下名,如果沒有可疑的人,就讓他們回去吧,他們有些人畢竟是社會上有影響力的人,隻能這麼做,不過要聲明,我們警方隨時會找他們問話,就這樣,去吧!”
“是!”
“伯父,我派人送你回家,好嗎?”萊爾攙起顫顫危危的布裏奇斯,讓一名警員送他回學院外不遠處的府邸。
維郎妮卡的屍體被人抬上了擔架,卻意外的從她口袋裏掉出樣東西來,萊爾眼明手快,將它撿了起來,是一個隻有食指一半長的銅製小雕像。
確切的說,是一個外貌醜陋,頭纏毒蛇,眼滴鮮血,一手執火炬,一手拿蝮蛇扭成鞭子的女人像,萊爾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驚,不知這個小雕像跟這宗謀殺是否有關係,暫時還是個謎。
宿舍裏。西比爾臉色慘白的道:“太可怕了,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維朗妮卡這麼優秀的學生就這樣死了,真讓人難過。”
她嘮叨了半天,安菲兒卻隻坐在床上一聲不吭,西比爾感覺奇怪便坐在床沿上,用手在她眼前晃悠,“安安,安安,你傻了啊!”
安菲兒輕輕拂下西比爾的手,開口說道:“你不會了解我此刻的心情,既複雜又興奮,我曾經下定決心不再過問命案的事,可是又忍不住想探尋真相,雖然它有時候很殘酷…”
“哎,你今天是怎麼啦,那麼奇怪,是不是被屍體嚇著了。”西比爾擔心的看著好朋友。
安菲兒見她急了,呼了口氣道;“我沒事,隻是感慨一下而已,都淩晨一點了,再不睡明天就沒法偵訊了。”
西比爾聽她這麼說,想想也對,兩人互道晚安後,各自上床安睡,可是怎麼讓人睡得著呢。
安菲兒望著天花板,想起了幾年前溫耐特家族一案,自那次後她知道了真相的殘酷性,一度對案子失去了熱情,還答應了父親來寄宿學校讀書,過真正女孩該過的校園生活,沒有凶手,沒有罪惡,可是……今天,那股欲望又開始複萌了,她究竟該麵對真正的自己,還是如今的自己呢?
她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