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有點納悶,萊茵明明是和一個男人來客棧的,到了吃飯的時間,怎麼隻剩下了她一個人?他覺得自己過於迂腐了,這還用說嗎?那個男人肯定是辦完事走了。她一個人也不甘寂寞,這不,又找他做生意來了。
想到這裏,黑子覺得應該和她配合一下,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過人的手腕。
“怎麼就一個人啊?”黑子言外之意是,那個男人怎麼被她放走了。
“一個人不能吃飯啊,你不是也一個人嗎?”萊茵笑笑。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黑子說,“吃飯不要錢,要錢不吃飯。”
“什麼生意,分得這麼清楚。”萊茵說。
“和你一樣。”黑子說。
萊茵拿起服務送過來的筷子,打開包裝袋,取出濕巾。
“我們是同行?”萊茵不屑一顧地問,“你快饒了我吧,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黑子終於從萊茵的嘴裏得到了確認,她的確是一名地下工作者,和在火車站拉客的街女們也差不到哪兒去。但她沒想到,她既然做了這一行,為什麼還要高高在上,別看她操著一口還算地道的北京腔,那都是裝的,借此抬高自己的身價而已。
“為什麼不去友誼賓館啊?那裏老外多。”黑子說。芳菲客棧隔一條街,就是友誼賓館,全市有名的涉外賓館,住著不少老外。
“呀,我還真小看你了,連友誼賓館都知道。”萊茵說,“我有點相信你的話了。”
“那個男的呢,辦完事走了?”黑子問。
“是啊,人家有家,不能總陪著我吧。”萊茵說。
黑子再次得到萊茵的確認,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剛才,他有一種僥幸心理,總覺得她未必就是他想象的那種人,可現實很無情啊,總會給多情者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哪來的那把鐵扇子?”萊茵直奔主題。原來,她是奔著他手裏的這把扇子來的。
“幹活賺的。”黑子說。
黑子心裏產生了一種蔑視,眼裏帶著卻沒有流露出來。這麼年輕的女子,就幹上了這一行,雖然價錢可能高一點,但實在太可惜了,就是在客棧裏當服務員,也比她的工作體麵啊。
瞧她那骨感的樣子,就剩下皮包骨頭了,還賣呢,再賣恐怕把命都得搭進去。
“你不能再幹體力活了,身體受不了,一次多少錢?”黑子說。
萊茵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好像沒有聽清他的話,眼睛直視著他。
“不說就算了。”黑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他不想和她再聊下去了,再聊就暴露主題了,雙方都會很尷尬。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雞了?”萊茵低聲說。
“別說那麼難聽,那也是工作,我其實是很尊重你的。”黑子說。
“我很像妓女嗎?”萊茵問。
她望著默不作聲的黑子,拿起一根黃瓜,一口咬去了一半,在嘴裏大嚼著。黑子不想再麵對她,在這樣的女人麵前,一個男人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不如趕緊躲開。
“是啊,我就是一隻雞,你能把我怎麼的。”萊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