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章(1 / 3)

「不!」

沙如雪用盡全身力氣,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早已濕透了全身。

「如雪……」「師妹……」

幾聲焦急的呼喚傳進耳朵,沙如雪隻覺得渾身一陣刺痛,當下又軟倒在床上,映入眼簾

的,是秦驚以及栝海等人布滿憂慮的臉龐。

「這、這是在哪?血、血魔呢?」沙如雪想重新坐起來,卻發現連開口說話都是一件極

其困難的事情,彷佛有無數把尖刀在自己的經脈骨骼上刮著,疼痛無比。

「如雪,妳不要動,妳的身子還很虛弱,不要亂動。」秦驚連忙按住掙紮著起身的沙如

雪,焦急地說道。

「呼……究竟怎麼一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會在這裏?」沙如雪長長吐出一口

氣,眼睛四下一瞄,發現自己在一間普通的屋子裏,身下是一張硬硬的木板床。

秦驚輕輕將一張薄被給沙如雪蓋上,替她擦去臉上的汗水,「我們還是在冷翡島,這是

一間村民的屋子,隻可惜,他們永遠也不會再有命來住了……」

身後的白笑等人均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的神色。沙如雪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道:「那血魔呢?血魔在哪?剛剛我昏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妹,妳放心,血魔已經走了,我們現在暫時沒有危險。」栝海走前一步,關切地說

道。

「我記得,那時我和秦師兄不是就要死了嗎,怎麼會……」沙如雪皺起眉頭,卻因為這

個細微的動作而弄疼了經脈,不由輕輕痛呼出聲,累的秦驚等人又是一陣緊張。

「你們和血魔碰上時,我們就趕了過來,趕到的時候血魔正準備對你們下毒手,不過在

看到我們之後,他就朝山上逃走了。」栝海端過來一碗水,遞給秦驚,一邊回答:「而

我們看見妳和秦師兄受傷,就沒敢追擊,先救起了你們。」

秦驚輕輕地將沙如雪扶了起來,掏出一顆回春丹,拌著水讓她服下去,「妳現在身體還

很虛弱,先別想那麼多事情。」

沙如雪吞下回春丹,隻覺得一股冰涼感覺充斥著全身的經脈,讓那難忍的疼痛也稍稍減

輕了一些。

「血魔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我們?按照他那種性格,應該不會因為害怕你們的圍攻

而跑走。」沙如雪緩了一口氣問道。

栝海等人對視一眼,均露出一絲苦笑,白笑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反正當時血魔一

見我們來,立刻就收招往山上飛去,還說有句話讓我們帶給妳……」

「白師弟!」秦驚臉色一變,語氣微帶了些怒氣。白笑此刻也知自己失言,連忙用手摀

住嘴巴,低下頭去。

沙如雪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秦驚連忙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如雪,別動氣,

妳現在……」

深吸一口氣,沙如雪用眼神製止了秦驚的話,然後轉向一邊正低頭躲在廚子背後的白笑

道:「白師兄,請你告訴我,血魔,他要你跟我說什麼?」

白笑慢慢從廚子背後探出頭來,看了看眾人的臉色,便又縮了回去,不敢回答沙如雪的

問話。

「白師兄,你……」沙如雪臉上閃過一抹病態的潮紅,隨即不悅地望向邊上的秦驚,道

:「秦師兄,你告訴我,血魔究竟說了些什麼,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你若不告訴我,那

麼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秦驚怔怔望著沙如雪那張略顯猙獰的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說,他說……殺妳

全族的人並不比捏死一隻螞蟻來的困難,還說,若妳要報仇,他隨時在山上恭候……」

「噗……」沙如雪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將被褥染的一片通紅,觸目驚心。

「我、我要去找他……」沙如雪劇烈地咳嗽幾聲,便伸手去揭被子,卻駭然發現,自己

的右手竟然根本不能動彈,甚至,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

「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沙如雪的聲音開始微微失控,當她用左手掀開被子,看見

自己包滿紗布的右手時,終於失聲喊了出來,「我的手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的……怎麼

會這樣的?」

「栝海師弟,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如雪說,等我叫你們的時候,你們再進來吧。」秦

驚望著沙如雪的右手,欲言又止,最後扭頭對身後的栝海等人說道。

待屋子裏隻剩下他和沙如雪二人時,秦驚深深歎了一口氣,坐在沙如雪的床邊,輕輕抓

起她包滿紗布的右手,慢慢撫摸著,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沙如雪靜靜看著自己的右手,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我明白,是我使用血引之術所

造成的後遺症吧。」

「恩……妳的全身經脈都受到太大的衝擊,有多處裂開,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而妳的

右手……」秦驚低下了頭,「妳的右手的經脈已經完全粉碎,骨骼也是一樣……」

「廢了嗎……嗬,自從暗中修煉血引之術,我就有這種覺悟了,我不恨誰,真的,誰都

不恨……」沙如雪的嘴角,扯出一絲哀怨的微笑,淚水,慢慢從眼角滑出,落入雙鬢,

「我隻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用上血引之術,都殺不了那個惡魔,為什

麼?」

「如雪,妳先別想那麼多,我們先回小樓去,相信樓主一定會有辦法讓妳的右手複原的。」秦驚輕拍沙如雪的手安慰道。

「那血魔呢,柳師弟和天蠍呢,這個島上作怪的深淵長老呢,我們就這樣扔下所有東西

回小樓去?」沙如雪苦澀一笑。

「這……」秦驚為之語塞,隨即道:「可是妳現在傷的如此之重,而且血魔和深淵長老

並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隻有先回小樓再從長計議。」

沙如雪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盯著秦驚的眼睛,彷佛要把他望穿一般,良久,才緩緩開

口道:「秦師兄,我暗自修煉血引之術,是不是給你帶來很大的困擾?」

「如雪,妳不要擔心回小樓會受處罰,我會私下跟樓主解釋的。」秦驚以為沙如雪是在

擔心回小樓後,因為修煉邪功而受罰,連忙打消了她的疑慮,「而且我把栝海師弟他們

支出去了,他們並不知情,至於樓主,我也會和她求情,讓她把這個秘密封鎖起來,這

樣就沒有人會知道的。」

「沒有那個必要。」沙如雪淡淡搖頭,「我之所以煉這種邪術,就是為了親手殺死血魔

,今天雖然血魔看上去是一副沒有受傷的樣子,不過我相信他其實一定受了不輕的內傷

,沒有人能夠挨了那麼多的攻擊還若無其事的,什麼『不滅體』,隻不過是虛張聲勢罷

了。」

秦驚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隻能靜靜聽著沙如雪的話。

「如果這次我們就這樣走了,那麼下次再碰到血魔,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我再也等

不了那麼久了,或許,這次我一回小樓,就再也出不來了。」沙如雪搖搖頭,緩慢而又

堅決。

「不會的,如雪,妳相信我,樓主她不會怪責妳的。」秦驚望著沙如雪那堅定的眼神,

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說服她,卻還是要盡力試試,畢竟,麵對的敵人是血魔和深淵長老,

而不是那些無名之輩,稍有差池,便會是全軍覆沒的局麵。

「我已經決定了,秦師兄,請你就依我這麼一次,我要上山找血魔,或者將他殺掉,或

者讓他把我殺了。」沙如雪深深望著秦驚,顫抖著嘴唇道:「你會助我的,是嗎?秦師

兄。」

望著沙如雪那一對有如寶石般的瞳孔,秦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是的,我會助妳的,

無論是哪種情況。」

沙如雪虛弱地笑笑,緩緩地閉起眼睛。

冷翡島,白鳥派所在地。

血魔靜靜地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精赤的上身布滿了一個個小小的紅色刺青,細一看

像是無數個不知名的字符,而一層血紅色的薄霧在他身邊慢慢地流動著,那遍布整座山

的黑色霧氣竟不能穿透這層紅霧接觸到血魔的身子,而原本盤踞在這裏的毒物們更是遠

遠地躲避著,彷佛對血魔身上那層紅霧忌憚無比。

「這麼說,我的鬼鳥不但被他們殺了,而且絲毫沒有傷到他們,他們依舊是五個人?」

深淵長老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惱怒。

「是的,還是五個人,而且似乎都沒受什麼傷,不過被我擊傷了兩個,看他們手上功夫

似乎都不弱,而年齡都非常小,真不明白聽雨小樓從哪兒找到這麼一群資質非凡的人。」血魔慢慢睜開眼睛,瞧眼裏的那道精芒,哪有一絲受傷的痕跡。

「咳,我黃泉鬼域也是人才濟濟,新生代的人並不比他們差多少。」深淵長老有些不平

地說道,話鋒一轉,又道:「血魔,既然你們「滅世」已成為曆史,何不帶著你那群兄

弟轉投我黃泉鬼域門下,以你們的實力,老夫保證你們的地位絕對不會低。」

血魔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一招,一條五花毒蛇便被他吸過來抓

在手中,原本劇毒異常的大蛇卻不敢噬咬血魔,隻能被他抓在手中任意把玩著,發出一

陣陣無助的「嘶嘶」聲。

「長老抬愛了,您也知道我們「滅世」的人原本就沒什麼遠大的誌向,更何況現在老鬼

已經走了,我們隻想自在逍遙這天地之間,恕血魔不識抬舉了。」血魔淡淡搖頭,嘴角

不經意扯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哼,你們倒當真是冥頑不化,當我沒說。」深淵長老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有些不悅。

「長老,血魔有一事不明,望長老賜教。」血魔甩了甩頭發,好像聽不出深淵長老話裏

的不悅之色,不以為然地開口問道。

「說吧。」深淵長老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血魔扭頭望著山下那一片漆黑的村莊,淡淡道:「聽雨小樓這些人,雖然實力不弱,卻

還不是我的對手,若我願意的話,完全可以在山下將他們全數解決,隻是不知長老為何

要血魔故意將他們引到這山上來呢?」

「很簡單,他們殺了我的鬼鳥,我便要親手殺了他們,如此而已。」深淵長老毫不猶豫

地回答,他卻沒看到,血魔眼裏不經意閃過的那道精芒。

「是嗎,那麼我就依長老你的意思了,他們,似乎來了,噢……我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嗬……」血魔仰起頭,深深呼吸,身子,慢慢地沉到泥土之中,手中那條大蛇,早已經

被捏成粉碎。

「土遁術,你懂的還真不少啊。」深淵長老語氣微帶驚訝。

「嘿,嗬嗬……」血魔已經完全融入地底,他的笑聲,彷佛是從地獄傳出一般,莫名詭

異。

厚重的雲層慢慢地撕開了一個小縫,露出一道清冷的月光,照在廢墟中。深淵長老的臉

上,那怨毒的臉色,充滿了肅殺和嘲諷。

而在那個不知明的空間中,天蠍和柳輕寒依舊懵懂的遊蕩著。

「我們這是在哪?真是活見鬼了,怎麼繞都繞不出去。」天蠍擦了一把臉上快流淌成小

溪的汗水,不滿地嘀咕道。

邊上的柳輕寒並不比他好上多少,修為高明的他現在也是滿臉汗水,臉上長年籠罩的冷

漠也掩不去那一絲疲憊之色。

兩人自小樓中穿出的潔白長衫早已沾滿了鮮血以及塵土,更有多處是破爛的,顯然在這

段時間內他們經過了多次惡戰。

「我們在這裏呆了三天,也不知道外麵怎麼樣了,真是見鬼。」天蠍靠在一塊石柱上,

氣喘籲籲地說道。

三天?他們在這裏呆了三天?外麵僅僅是過了半夜而已,這裏的時間竟然於外界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