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出門外,眾人隻覺一股血腥氣息撲麵而來。上百弟子圍成一圈,正低聲說著一些什
麼,見到水幽雨等人出來後,齊齊俯身行禮。
水幽雨點了點頭,問一邊的弟子道:「嗜血骨虎在哪?是誰先發現牠的?」
邊上的宇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急,搶著接道:「是誰發現的?立刻帶我們去,我一
定不會虧待他的。」
那名被問話的弟子連忙回答道:「回樓主,是秋堂的孟師兄那一隊找到的嗜血骨虎…
…」
「好妳個秋水,這次中大獎了,嗬嗬,妳那名弟子可是好樣的啊。」夏日輕輕捅了一
下秋水的腰,低聲笑道,卻惹來秋水的一個白眼。
「那嗜血骨虎在哪個方向?可有什麼動靜?」水幽雨瞄了一眼宇劍,開口問道。
「在那裏。」這名弟子往身後一指,身後原本圍成一圈的弟子立刻全部讓開。
隻見廣場中心正臥著一個血紅色的身影,正是嗜血骨虎,而巨大的血腥味亦是從牠身
上發出的。那名弟子繼續解釋道:「我們去的時候,嗜血骨虎就已經死了……」
他話還未說完,邊上的宇劍已經飛身躍了過去,翻動著嗜血骨虎的屍體,仔細的觀察
,然後才慢慢走了回來,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聽雨小樓果然是高手眾多,就連這
上古魔獸也不能輕易來去,多謝水樓主幫了我們王朝這個大忙。」
水幽雨輕輕一笑,語氣自若的說道:「舉手之勞而已,宇劍前輩您客氣了。不過……」話說一半,水幽雨話鋒一轉,望著宇劍的眼睛道:「不過,我們小樓亦為此付出了
數百條人命,我想,我們是否能留下一點這畜生的東西,祭拜一下那些死去的弟子。」
宇劍一愣,卻又立刻回過神來,幹笑了幾聲,道:「確實應該、確實應該,這是人之
常情嘛,我們王朝原本也隻不過是想要嗜血骨虎身上的皮毛以及骨鞭而已,卻沒想到
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所以我們也需要一點東西祭拜我們王朝死去的那些弟子……」
兩個明白人正在那邊暗暗交鋒,一直沒有言語的寒冰卻忍不住了,板著一張臉走前了
兩步,對邊上那名弟子問道:「你們找到了嗜血骨虎的屍體,那麼看見了天蠍沒有?
他是死是活?」
那名弟子見是寒冰,連忙低頭回答道:「見到了、見到了,我們見到天蠍師弟他暈倒
在嗜血骨虎的屍體旁邊,也把他帶回來,現在正在接受治療。」
「做的好。」寒冰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神色,接著回頭對水幽雨以及宇劍一揖,「樓
主、宇劍前輩,我先告退,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請見諒。」
宇劍微笑著點頭,水幽雨張了張嘴,最後亦點了點頭。寒冰不再多留,往藥堂的方向
掠去,身後的水幽雨仍然在和宇劍聊著,爭取著嗜血骨虎的屍體。
寒冰見到天蠍時,天蠍正躺在床上,靜靜的望著屋頂,表情癡呆。
「天蠍、天蠍?」寒冰使勁地搖晃著天蠍,卻不見他反應,隻好猛扇幾下耳光,打得
天蠍的臉紅腫起來,這才見他的眼裏慢慢回複了神智。
「死了,牠死了,死了……」天蠍喃喃自語著,兩行眼淚慢慢流過了幹裂的麵龐。
寒冰沒有意識到天蠍說的是「牠」而不是「他」,還以為天蠍是為了目睹那一場屠殺
而悲痛,為了那些死去的冬堂弟子而傷心。當下心裏覺得有些欣慰,按住了天蠍的肩
膀,幫他擦去了淚水,「沒事的,那畜生也死了,大家死的不算太冤枉。」
「是的,牠死了,那牠現在在哪裏?」天蠍抬頭看著寒冰。
「在樓主那邊,樓主正和天劍王朝的人商量著如何分戰利品呢。」寒冰笑了笑,「這
次讓你受驚了,等下我一定去問樓主要一點嗜血骨虎的血肉給你,聽說是大補,讓你
壓壓驚。」
天蠍心裏猛的抽了一下,緊接著是衝天怒氣湧上心頭,險些就要衝著寒冰大喊:牠都
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還要糟蹋牠的屍體?你們還是人嗎?
可是這話終究還是卡在了喉嚨裏麵。天蠍抬頭,眼裏突然充滿了疲憊,低聲道:「我
累了,堂主。」
寒冰微微一愣,然後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傷一好就回冬堂,可別落下了修行。」
天蠍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茫然若失,幾次顫抖著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直到寒冰
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攤開手掌,掌心中躺著一撮細長的毛發,血紅色。
天蠍靜靜地看著手中這一撮毛發,良久才重新握緊拳頭,慢慢站起來,蹣跚著向門口
走去。
藥堂中躺著無數弟子,十幾名藥師正焦急地忙進忙出,特效的丹藥煉製起來異常麻煩
,所以這些普通弟子無緣享受,隻能依靠這些藥師的治療,服用一些較次的藥來緩慢
恢複,。
一陣喧鬧,倒也沒人發現天蠍,任由他搖晃著走出藥堂。
現在的天蠍,身上的內傷雖然已經好了大半,卻全身還是酸痛無比,根本用不了勁,
隻能慢慢地往冬堂的那個隱秘小穀走去。路上隨處可見快步奔走的弟子,各個麵帶笑
容,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有關於嗜血骨虎的事情。
他聽在耳裏,卻是一陣陣的無力,嘴唇都快咬出血來,隻好悶聲低頭,加快腳步。
一路快走來到冬堂小穀之中,天蠍木然地停下腳步,雙目無神地張望著這片熟悉的土
地,慢慢地跪了下去。
山風迎麵吹來,拂亂了他的頭發,吹幹了他臉上的淚痕。
隨風搖動的綠樹,毫不吝嗇地將自己的影子投在天蠍的身上,似乎在輕輕撫摩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