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慧有些低沉,“傷口已經消毒,放了消炎藥粉,也已經縫合了,但是失血太多,一直都在昏迷。”做為一名醫生,還有什麼是比眼看著傷員,卻沒有辦法去幫助他們更痛苦的呢。
吳波又說,“不是說O型血都能用嗎,我是O型血的,抽我的血輸給他們吧。”
玉慧苦笑:“他們的傷口撕裂了靜脈的血管,這種情況,同血型才是最好的,O型血救急也能用,但是我怎麼給他們輸血?直接在你身上開一刀,放血出來喂他們喝嗎。”
吳波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一下玉慧。高先生站起來,“去準備木頭燒篝火吧?,顧不了太多了,希望今天晚上平靜一些吧,別出什麼事。”
天很快就完全的黑了,圍坐著篝火旁,大家都各自沉默著,不遠處的礦井口,像個巨大怪獸張開的大嘴,正對著我們,仿佛要把我們一口吞下,火光照射到石壁上,卻怎麼也照不進洞裏,黝黑黝黑的,看得我脊背一陣發涼,即使我離火堆僅兩米遠。玉慧正在細心的給兩個傷員喂鹽水,他們一直昏迷著,沒有辦法進食,隻能依靠鹽水補充些養分。但願今晚平平安安的,明天送出去,那就有救了,無論如何,命是可以保住的。我一廂情願的想著。
由於我們人手已經不多,隻得輪流的站崗守夜,我和高先生,玉慧分在下半夜,上半夜是吳波和高先生。這是高先生自己要求的,他說他沒事,習慣了,站一天一夜的崗都沒問題,最關鍵的是,他不放心,玉慧他是一定要安全帶回去的。或許是高先生一直都給我一種很穩重,很可靠的感覺,又或許今天實在是太緊張了,不多會,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直到起來換崗,上半夜都沒有什麼問題,我睡得早,此時精神十足,小聲的和其他站崗士兵們說了會話,打打氣,也就讓他們散開來了,當然,分散的距離都不遠,而且都在篝火照射的範圍之內。玉慧也檢查了一遍傷員,情況還是那樣,昏迷。不過心跳和脈搏都還算正常,有一些發燒的征兆,玉慧說,這是傷口發炎造成的,問題不大,退下去就沒事了。高先生則正對著礦井口坐著,聽吳波說,一晚上高先生都是這樣坐著。此時他正在擦拭一把軍刀,和我們的不一樣,明顯材料就不一樣,反射出的火光,竟然讓我有些發冷的感覺,不用細看,就知道一定鋒利得很。
高先生看到我和玉慧過來,也沒有挪動位置,依舊是正對著洞口。玉慧輕輕走上去,給高先生捏著肩膀,低聲對我說道:“高叔叔本事很了得,聽爺爺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救過我一命,後來有救過我兩回,有一回我被間諜份子盯上了,高叔叔一個照麵就放倒了兩個人,最後一個手裏拿著把手槍,距離不到10米,開了好幾槍,都被高叔叔躲避過去,我再看那人的時候,脖子已經插了把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高叔叔飛出去的匕首殺掉了。當年鬧革命的時候<指四人幫的時候>,高叔叔一個人站在我家大門外,幾十個人都沒衝進來呢。”
高先生伸手握住玉慧的手,不讓她捏了,“小姐,我不累,那些都年輕時候的事了,還提來幹什麼,現在人是越來越不行了。”說完又看向我,“小根啊,其實我們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你明白麼。聽小姐說,你力氣非常的大,吳隊長那身材,跟你扳手腕,都讓你一下扳倒了,這是你的優勢,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太相信槍,子彈畢竟不由我們控製的,槍法再好,碰上移動的敵人,都是碰運氣的事,如果沒有了子彈,比如像現在這樣,能夠保護我們的,隻有自己的身體,這次回去以後,讓程大校給你弄到野戰軍去學學,不能浪費這身好力氣。”
我默默的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又說了些閑話,天開始黑蒙蒙的,連篝火都似乎照射不到那麼遠了,這是快要天亮,最為黑暗的一刻。也是人最疲勞,警惕最弱的時刻。
突然高先生一聲低哼,“來了,果然是有些智慧的東西,還知道挑時間。”
我趕忙打起精神,隻見礦洞口,出現了一個影子,輪廓看起來,就是那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