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老子是狠狠地摁掉了小蘭的電話的。小蘭在火車站,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她正等著老子去接她呢,他媽的,她真會想!
她肆無忌憚地從我們的共同的北方小山村不遠萬裏、熱情洋溢地來到這個南方的城市——她追老子來了!
她遽然一點後果也不考慮啊,在她稚嫩的心目中,老子就是她的未婚未,就是她的上帝,她這不是一廂情願地成心來惡心老子嗎?!
唉,老子此刻是心亂如麻啊,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似滴!
彼時,我對自己說——
穩住啊!宋江!你可不是一般人,關鍵時候千萬不能掉鏈子,你是一個當官的!
小車在疾馳著,司機不動聲色地開著車,那甄局甄芸微微地閉著眼睛,她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異常,終於,她開口問老子了——
小宋,發生什麼事了?
我假裝咳嗽了一下,忍住心內的慌亂,道聲,沒什麼大事,一個很煩的老鄉叫我晚上去他那裏吃飯。
喔。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甄局甄芸口裏胡亂應答了一聲。她大概又閉上了眼睛,開始休憩了。
回到局辦公室,甄芸甄局一屁股坐到她的沙發上,她很舒服地歎了一口鳥氣,說起來,這公務應酬就是他媽的累!尤其是參加什麼慶典、剪彩、活動,或者什麼大會的,又要發言,又要作指示,大多數時候還要參加主辦方安排的宴席,吃得胃裏亂七八糟的……
我去給她泡茶。
她說不要了,和老子招招手,叫我坐過來——也即坐在她的對麵。
她看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說,小宋,現在外界的一些議論你聽到了沒有?
我疑惑地問,姐, 什麼議論啊?
甄局甄芸笑了,輕聲道,你真的不知道?就是關於……關於我們的。甄芸甄局似乎很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
我道,都怪那個老家夥,活該他坐牢!
我指的是魏樹根那老鳥,他過去是我們局的副局長,現在是一個可恥的罪犯!他媽的!
甄芸甄局說,我想安排你一個位置先呆著,你天天在我的辦公室,肯定有人要說閑話,最近我們社會事業局要成立一個藝術團,我想讓你擔任團長。
我睜大眼睛……
甄芸甄局繼續說,你別這麼看我,你是局長秘書兼團長……
我故意道,姐,你不要我了?
甄芸一笑,道,你還是主要為我服務,知道嗎?你是我的秘書,也是……說著害羞地低下頭來,他媽的,女人就是女人!
我說什麼才好呢?
我使勁地想擠出眼淚來。感動的眼淚。
就在我正欲開口時,我的手機又響起來了,我接到了老鄉章潤濤打來的電話,他有點生氣地在電話來告訴我說——
小蘭就在他那裏,是他接來的,我作為小蘭的未婚夫是不是要立即去一下?你聽,他叫我聽呢,他說小蘭在哭呢!宋江你聽到了嗎?你不來,小蘭說要去尋死!
我靠!老子真的已經聽到了小蘭“嗚嗚嗚”的哭泣的聲音了……
老子說什麼好呢?鄉裏鄉親的,老子能象一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章潤濤那廝嗎?罵他狗日的多管閑事多吃屁?!切。
他老婆在老家偷漢,而他在南方的這個城市含辛茹苦地打工,當一個狗屎的酒店保安,每月還要按時給他老婆寄錢,每年,他都要回去好幾次,安慰她老婆也安慰自己,看看自己的茁壯成長的娃,有好幾次——
這都是他自己說的(他酒後說的),他遽然是當場抓到了她老婆正在偷漢的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