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候對我笑道,你請我?
是啊,我道,不信?
你請客這麼小氣啊,老候道。
我說我小氣?!我小氣會請你吃飯?!
算了吧,還是我請你,老板,來一盤紅燒雞,來一盤……
我打斷了老候的話,道,你錢多是不是啊,錢多好啊,等吃完我點的飯之後你給點錢我用,我呢正愁口袋的錢少,特麼的我得租房,哎,我好好的一個家,我一個有家之人現在混到要租房了,特麼的!老候!都是你!
哎,生活……老候兀自感歎了一句。
我看著老候的臉,一個老臉,這老臉上的眼睛很小啊,細細的,像是一條縫,他的眼睛小,遽然還是三角形的,看起來有一些狡猾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這小眼睛裏滿含的是一種愁,一種奇怪的憂慮……
我說老候,你究竟怎麼了啊!
哎!老候又歎息了一聲。
我心裏猜測著老候這一次和陪黃小雅的媽媽去看病,之後又送黃小雅的媽媽回她的南站鄉村老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眼神裏有對黃小雅媽媽的同情,有對黃小雅不知道去了哪裏的悲哀,但是還有……
是的,還有什麼……一定是還有什麼!可老候這狗屎不說,我也不好問他啊。
小飯店的胖女人老板還是按照我的吩咐送來了兩盤蛋炒飯和一碗苦瓜燉排骨湯,我狼吞虎咽地吃著,真是風卷龍雲啊,我吃的不亦樂乎的。一者,我確實是餓了,二者,歐風街的案子破了我的心情也確實是好。這段時間,我一個個的連續破案,讓我感到了探索未知世界的那個新鮮刺激,和成功的快樂,我想警察這種活兒實際上很上癮的啊,嗬嗬,如此看來,也許我劉心雄真的很適合幹警察,當初我轉業在街道上班,當民宗科科長,我的初衷遽然是為了工作舒服和拿的工資多,尼瑪,我這人怎麼那麼沒有理想和追求呢?
當然,我現在也有苦惱,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真的是很空很空的,寂寞難耐,寂寞是火,我隻要想到了王紅……我就覺得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挖自己的心,尼瑪!故此,我的心必須被案子裝滿,被一個一個的困惑裝滿,被詭異裝滿,否則我的心就會被憂傷和疼痛裝滿……
我吃蛋炒飯吃的滿頭大汗,我大口吃苦瓜燉排骨湯,好喝啊,滋味鮮美,你怎麼不吃,不喝?
我抬頭,老候正看著我呢,我注意到他麵前的蛋炒飯,他隻吃了幾口,象征性地吃了幾口,湯根本就沒動,我皺著眉頭說有那麼不好吃嗎?多香啊。
是很香。老候道。
你為什麼不吃?我道。
我沒胃口啊。
沒胃口?老候啊,我看出來了,你狗日的有問題,你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你遇到事情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和你說?
是啊。我砸吧著嘴巴道。
我是想和你說的,可是我怎麼說?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屁,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啊,我們什麼關係?仇人加兄弟的關係。我道。
說什麼呢,你就那麼恨我啊?老候道。
我說哥們兒現在不恨你了,說吧,什麼事情。老候看了我一下,終於,他把手伸進了他的黑色公文包裏,他從包裏掏出了一張黑白照……我一看,嗬嗬,是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百日照,那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樣子可愛極了,我說著小屁孩很好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
是我!老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