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劉勝利九十多歲了,在我們蘇北老家的一個小鎮上是著名的老神仙啊,依然活著呢,這些年來我每次回家都給他帶酒的:茅台!
我爺爺劉勝利身體好啊。年輕時,一頓飯要達到“三個一”,即一斤老酒,一斤豬頭肉,一斤米飯。爺爺啊,你怎麼來了?我興奮地問他。
爺爺用手在嘴邊噓了一下,我注意到爺爺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喔就是醫院的病號服!那上麵還有號碼呢,寫著17。我想說:“爺爺啊,你穿的什麼衣服啊。”
爺爺要拉我站起來,我想我又沒有受刑,身體沒有問題的,就隻是餓了兩天而已,有點虛。
我站起來了,我說:“爺爺,你怎麼進來的?”
爺爺對我輕聲道:“你跟我走啊。”我吃驚地說啊?
爺爺就向前麵走去了。
可前麵是什麼呢,一堵牆啊,一堵白色的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爺爺就那樣穿過去了,白色的牆壁裏現出爺爺的身影——他在回頭呢,對我招手,那意思是我跟著他。
我也撞牆嗎?!
我想怎麼可能呢,我又不是嶗山道士可以穿牆的啊,但是我此刻也身不由己了,就向牆壁走去……
奇怪,我居然和爺爺一樣輕易地穿過了牆壁……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大街上。
我們漂浮在大街上……
爺爺在向前走,我跟著他。我們幾乎就是在飛!
我們去哪裏呢,我想問爺爺,爺爺啊,我們去哪裏啊?
“你這孩子,這麼多話呢。告訴你做人的道理:水深不語,人穩不言。還有貴人語遲什麼的。懂嗎?以後做人做事啊,少說為妙。”
喔,我答應著,我跟著爺爺飛著……
一個咯噔,我想我是不是死了啊?這是什麼一個節奏?!
我記得我爺爺劉勝利沒死啊,而且我也沒死啊。
我注意到我爺爺劉勝利帶我去的地方遽然是苦竹村。苦竹村就在我們的腳下……
去苦竹村的路我自然是熟悉不過的,那附近有一座寺廟叫西來寺。西來寺我也是熟悉的。我特麼的太熟悉了。
西來寺出去是一個連接南北的大馬路。
大馬路的右邊有一條小路連接著江南市的公墓。江南市的人最終要去的地方不就是那裏?!殊途同歸啊,不得不去啊。
所以,那裏陰氣重啊……
小路的兩邊是小樹林。
小樹林很繁密,葳蕤,有一點原始的感覺,有的時候我就想:小樹林裏有沒有狐狸、野兔、黃鼠狼啥的出沒呢?
小樹林有一個空地,很寂靜的一個空地啊。
那空地上有一株桃樹。桃花盛開,鮮血一樣的桃花開的那叫一個豔麗,有一種詭異的驚心動魄的美。
我曾經多次做的夢裏,就是在這片小樹林裏,我偶遇漂亮的美女同事歐陽美麗。
我記得歐陽美麗的手冰涼啊,女人那冰涼的小手拉著我在小樹林裏奔跑……
我們的倉皇的奔跑就像是在被狼追。被一群狼追。
彼時,我和爺爺很快的就到了苦竹村的小樹林了。我們到了那塊空地了,那個有桃樹的空地。我們……降落!一起。
我們的動作如出一轍。
是的,我們降落了。姿勢完美無缺。
爺爺回頭看我。他露出很滿意的樣子。
我說:“爺爺啊,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帶我來這裏幹嘛呢?”
爺爺笑了,神秘地笑了,他不說話。他隻是笑。
我說:“爺爺啊,半夜三更的來這裏怪嚇人的,前麵可就是公墓,那裏說不定有……有鬼呢。”
爺爺繼續笑了,終於開口:“傻小子啊,你怕鬼?你可是我們劉家的傳人。”
這話沒錯,我不就是我們劉家的傳人?!難道當一個傳人就不能怕鬼?
爺爺到處看,背著手,他的病號服一樣的衣服在夜色裏還是可以看清楚那個寫著17的數字號碼。他的衣服真的很奇怪啊。我想說爺爺啊,你這是從哪裏搞來的病號服?
爺爺走到了桃樹下,他看著我笑了一下,然後就用手指了地下。我驚訝地發現他手指的地方遽然就是我夢裏被泥土吸進去的地方……
我看的那叫真切。
爺爺走到我麵前,看著我忽然的就流眼淚了……
“爺爺啊,你怎麼啦?”
爺爺流著道:“小子啊,我要走了啊。我這就走啦。哎!”爺爺歎息了一聲。
我急了:“爺爺啊,你去哪裏呢?”
“我回家啊,睡覺!”
我說:“爺爺你從蘇北來的嗎?你怎麼來的啊……坐什麼車來的?”
嗬嗬,這個問題此刻忽然的被我想起來了:“爺爺你坐什麼車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