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2 / 3)

“好,今天就這樣吧。好好工作,啊。”蔣省長的鼓勵再次響起,顯得和善多了。楊秀峰說著感謝,也就隨侯秘書出了大樓。侯秘書一直都不做評判,或許他也沒有什麼把握的吧。一直到門外,侯秘書才說,“等省裏進一步的消息。”

楊秀峰得到這句話,心裏總算是踏實些了。第一次見到蔣省長,也不可能就有什麼太好的狀況,能夠像今天終於,將自己的工作進行彙報,給省長褒獎兩句就算很好的開端了吧,看著侯秘書折回去的背影,楊秀峰覺得自己是不是會有更好的情況出現?也不會去空想的。

下午也不再休息,開車回市裏。開發區那邊的情況如今已經有些複雜了,新市長已經到市裏,名叫肖建海,今天上午由省委組織部部長親自護送上任的,能夠由組織部長護送,可見省裏對肖建海也是很有些意味,這種做法分明是在張揚著要支持他的。

所有的消息,都是從電話裏得知,上午自己不在市裏,沒有參加迎接新市長到職的歡迎會。陳靜倒是到了,說了些就職的一些情況,肖建海在就職演說上,將不少的篇幅就放在開發區的工作上。雖然沒有具體說會在開發區裏有什麼動作、有什麼樣的新舉措,但強勢幹預之態已經表露出來,開發區真要直接抵製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得先回去給開發區壯膽,也要給滕兆海等人一個信心。

臨走之前,給侯秘書一個短信,將市裏的新情況說了些,但沒有說自己要怎麼辦。侯秘書卻打電話過來,兩人在電話裏進行了溝通,楊秀峰將自己所知的的情況和肖建海到市裏後對開發區的姿態也都說細致了,侯秘書說,“你先會市裏吧,工作上多一些技巧。省裏這邊蔣省長還是很看好你的,關鍵是要得到華興天下集團認可,才是核心問題。”

楊秀峰在蔣省長麵前說得再好,那都是一種說法而已,能不能有效果,那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效果,說明工作得法也說明楊秀峰工作能力確實是強,要不然,一切都是虛妄空談。侯秘書說這話,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對工作上的細致和這種細致給對方的感受,侯秘書是有體會的,楊秀峰之前所招商後,引進的商家也都有這樣的反饋信息。

回市裏的路上,楊秀峰也就安心不少,卻也想了很多的問題。

一回到市裏,楊秀峰就先到開發區裏,將王正忠等所有主要具體工作的責任人集中起來開會,將省裏對開發區的指示重申一遍,雖沒有說出來要對外因進行抵製,但這些人心裏也都清楚了,開發區的工作還是由楊秀峰這個主任說了算。

官大由官,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但在開發區這樣有著更多直接利益調控的環境裏,楊秀峰的話也就顯得更有直接的掌控力。

怎麼樣應對市裏,楊秀峰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先主動去見肖建海這個新市長。與肖建海之間,今後肯定會玩捉迷藏的把戲,最初就沒有必要先示弱。在開發區裏部署好,穩定了自己的陣腳之後,楊秀峰隨即給唐祖德打電話,約他一起吃飯。唐祖德目前在陣營裏也是核心之一,而他這個核心卻不會太穩固,之前就是給楊秀峰等人迫使表態的,很容易給肖建海做工作而出現飄移。

唐祖德也在等楊秀峰這個電話,市裏的新情況,肖建海的出現讓他還是有所觸動的。對市長肖建海強勢在之前的見麵會上是有所感受的,今後,他這個還沒有入常委的政法委書記能夠代多久,市長多少也有點話語權的。最關鍵的是,要怎麼樣選擇今後的路,才是讓他見楊秀峰的原因。

唐祖德在市裏一直都處在排擠的位子上,臨近換屆前給錢維揚逼著不得不站隊,誰知道卻站錯了,占到錢維揚這個失敗者的立場去。徐燕萍這個勝利者,沒有乘機打壓他,但卻將他擱置在那裏懸空著。跟楊秀峰結盟後,身後似乎有了些實力,但他也明白在省裏沒有根基的勢力人再多也是浮雲一般的,給風吹草動就會散開。

兩人見麵很隱秘,是放在城北,有蔣繼成這個副局長保鏢又在城北,確實很安全的。在包間裏,楊秀峰沒有說市裏的話題,而是說他這兩天在省裏的情況,當然,情況真真假假的,卻將華興天下集團即將到來時開發區來,目前,不單是柳市,就連柳省都在關注著這個問題。市裏的所有工作都會圍繞這一大局而進行,省裏也會為這一大局而大開方便之門的。

隨後,輕輕地點了句,在省裏見到了蔣國吉常務副省長,並對來時開發區的工作進行了彙報。這話說得很輕巧,卻讓唐祖德聽出滋味來。唐祖德也不會就有多大的貪念,隻是想他自己即將退休了,要有一個好的結尾。

雖說唐祖德知道肖建海這個市長會在柳市招兵買馬,但他的曆史經曆,對方也會有了解的。能不能給對方所用,特別是對方會不會給重用,那卻是非常值得思量的。一個還沒有掛常委的又在年齡上沒有多少日子裏的人,誰會給出更多的資源來投入?要是給收了過去,卻沒有能夠很好地利用,隻是像一尊把門神似的,偶爾為新主子擋一檔邪,那就太不劃算了。自己不動,說不定在市裏雙方都還有想拉攏著的心思,特別是在細小的問題爭議上,他這樣遊離在陣營之外的人,就會讓他們不斷地用小利益來示好,以爭取到他的支持。

兩邊賣好自然難做到,如果能夠入常,在他們爭取常委票時,就是有利之時。牆頭草固然受氣,但當好牆頭草也有利好的一麵,要不怎麼每一個權力場,都會有這樣的存在?自然是有其中的奧妙和理由。唐祖德想通這一點,又得知楊秀峰在省裏走了蔣國吉常務副省長的路子,就算不一定走通,但對於楊秀峰說來,他的際遇性是誰也預料不準的。

蔣繼成一直都在聽,也在品嚼兩人的那種處事之法,他性子雖急躁了些,但走在體製裏也不是沒有悟性的。耳濡目染,見多了也會開竅的。想要走的遠走得好,那不是楊秀峰等朋友們拉扯就能夠做到的,自己也要努力去做好才成。少說話,多聽多想,這是滕兆海很早就對他們說過的經驗之談了,對蔣繼成說來確實是很有用的。見多了楊秀峰處理一些事務,在市局裏也在慢慢地學著,和市局的人也就將關係熟絡多了。

喝著酒,也就不再多說那些傷腦筋的事,楊秀峰和唐祖德統一了想法之後,陣營裏的其他人也就會穩定下來。肖建海即使要做什麼工作,而有些人或許經受不住誘或地離開,那也不會成什麼事。徐燕萍那邊顯然會對這種人進行重力打擊的,就算肖建海會力挺以兩人來表示他的立場和態度,表示接納人的誠意。但這樣的例子,大家也都會看明白的。

沒有了心思,就在琢磨著,自己回到柳市了,肯定會見肖建海一麵的。開發區的工作雖說由劉君茂直接負責,但市長新到任,要過問開發區裏的工作,楊秀峰也不能就不理睬,表麵上還是要熱情的,特別是在迎接華興天下集團的準備工作上,也要多彙報,才是符合全市乃至全省的大局。

這種大局觀,不論是楊秀峰還是徐燕萍,又或劉君茂和肖建海,在心裏都會有一條底線的。這樣的大局觀要是沒有,也都走不到如今的位子上來。肖建海腰間,工作也要彙報,但用什麼樣的姿態,就是目前要好好琢磨的事。

不會給肖建海利用、借勢、也不會太拒絕、太生硬,這個度要把握好,接下去才會有戲唱。三方也才會慢慢地將彼此之間的那種隔離而又交錯的存在確立和認可起來。這樣才成為三足鼎立之勢態,這樣的局麵是徐燕萍和楊秀峰都極力促成的。楊秀峰這邊顯得更加弱勢一些,但肖建海也不會強了,之前那些不是很幹淨的人,選擇站進楊秀峰這一群體裏,會更覺得親和而沒有疏離感。

肖建海要想在市裏拉上一些人進入他的陣營,可選擇的人就會更少些,他在市裏的影響力也就會得到削弱和遏製。

當然,這樣的布局也是徐燕萍想將她的政治意圖在柳市裏很好地實現,才這樣準備的。如果肖建海不是那種人,能夠將一番心思都放在柳市的建設工作中,那很多事也就是一種預設而已,同樣不會有什麼影響。

將唐祖德送回家後,蔣繼成要送楊秀峰回家,楊秀峰說,“都半夜裏了,還回哪去?隨處都可以混一宿的。”“那就不回去,要不我們回城北去?想怎麼玩都行。”城北是蔣繼成的老窩,在那裏他的資源最多,楊秀峰要是有心思玩,想什麼樣的他也能夠做到。“選擇不是玩的時候,蔣哥,你在市局裏這段時間也要小心在意些。隻要我們哥幾個沒有給他們捏拿到什麼,誰也不容易咬我們一嘴的。”

蔣繼成顯然沒有意識到楊秀峰會說的這樣嚴重,稍停了下,說,“請放心。我也會讓下麵的人收斂好自己的,誰要惹事,打破他的屁股。”

“那就好,滕哥和胡丹那邊,你就將這意思給他們透一透,就說是老唐說的。”“行,他們也知道市裏目前複雜,知道自己小心的。滕哥昨天還在電話裏和我說到這些事。”兩人說著,也就在附近賓館裏開一間雙標間,隻是蔣繼成說他睡覺鼾聲不小,怕吵著了楊秀峰,執意要另睡一間。

要不要主動去市政府見肖建海市長,楊秀峰還是有些猶豫。昨天才從省裏回來,不去見而是在開發區裏不知工作,將省裏的精神落實下去,肖建海也不能夠說什麼,心裏就算不爽,也不好說出口的。但要是自己今天還不動,裝著不知道新市長到任了,那也就是對肖建海太藐視了。可就這樣直接過去,楊秀峰也怕方方麵麵對他誤會,再說,那分寸也不是這樣好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