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話音剛落,就聽堂外有人傳報:“稟報武將軍,廣陵鄉李太公請到。”武鬆當即就要命人將他帶進堂來。宋江止住他道:“武將軍且慢,我親自去迎。”
宋江說罷,離座而起,向堂外走去,其他人見到宋江都親自去迎了,哪裏還敢大喇喇地坐在那裏,趕緊跟在宋江後麵去堂外迎接李太公。
宋江來到大堂門口,隻見一位老者正站在那裏,五十上下年紀,穿一領綢布長衫,略顯雍容富態,鬢發花白,但精神卻還旺健。
宋江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向著老者一揖到地,恭敬異常地說道:“宋江拜見李太公。”其他人也趕緊跟在宋江後麵向老者行禮。
李太公不曾想到宋江等人這般謙恭有禮,頓感措手不及。他來之前,也是做了一番準備的,打聽清楚了宋江等人本是二龍山上的強盜,李太公對海賊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因此連帶著把占山為王的強盜也一並恨上了,來之前,他已經抱定決心,要給宋江這夥外來人一個下馬威的。
李太公本以為宋江等人會對他進行威逼利誘迫其就範,然而如今的局麵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準備好的那套應對之策也就失去了效用,正所謂“禮多人不怪”,宋江如此彬彬有禮,他也不好假以辭色,向宋江等人還了一禮道:“眾位頭領不用對我這個糟老頭子如此客氣。”
宋江對李太公話中暗含的諷刺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道:“老太公想必對我們有些誤會,我等現在已經不是占山為王的強盜,我向老太公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軍師朱武。”宋江一指身旁的朱武,向李太公說道,接著又將眾人姓名職位向他挨個介紹了一番,接著言道:“宋江蒙眾位看得起,忝為山寨之主,常恐才具不堪匹配,惶惶不能自安,深怕行差踏錯,辜負了眾人的美意。老太公德高望重,乃鄉裏耆宿,今日得睹尊榮,深感欣慰,望老太公教我保境安民之法。”
李太公心中思忖道:這宋江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聽了心裏甚為舒坦,他向我請教保境安民之法,分明是在向我表明心跡,讓我自己說出向他歸降的話。李太公想到這裏,已有對策,有心試探宋江的心跡,當下一臉為難道:“將軍言重了,老朽蒙鄉民信任,被他們推為主事之人,忝為一鄉之長,卻不能保得一鄉安寧,屢為海賊侵擾,甚感不稱職,豈敢向將軍提什麼保境安民之法。”
宋江心中暗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隻有你親口提出來,才能顯得我們有誠意,而不是預先設計好了,處心積慮地取信於你們。心中雖然如此想,但是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宋江憤恨道:“竟有此事,想不到海賊竟然這般猖獗,膽敢到岸上進行劫掠。太公請放心,這件事情包在宋江身上,隻要海賊敢再上岸,我定教他來得去不得,為太公去除這夥禍害。”
李太公聽了宋江這番話,頓時喜動顏色,一臉迫切道:“將軍此話當真?”這也難怪李太公對此事如此上心,廣陵鄉雖然自發組成了一個民兵社團,抗禦海賊,但是這些海賊依靠大海的庇佑,往往出其不意,上岸一頓燒殺劫掠後,立即乘船遠遁千裏,等到民兵趕到時,隻能望洋興歎,徒呼奈何。他們也曾多次向官府提出海賊禍害鄉裏一事,要官府派遣水軍,協助他們將海賊一網打盡,但是提議上去之後,卻一直得不到回複。如今宋江提出要為他們解決海賊,他怎能不動容。
宋江一拍自己胸膛,豪氣幹雲道:“宋江說話從來沒有不作數的。”
李太公半信半疑道:“宋將軍有什麼辦法可以講他們一網打盡,我們也曾多次與他們交戰,對他們狡猾的作戰方式十分頭疼,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上岸,燒殺擄掠之後迅速乘船離開,追之不及,令人防不勝防。”
宋江胸有成竹道:“無妨,隻要我們能夠準確掌握他們的上岸時間就一切好辦,我軍中有一位水軍統領叫李俊,人稱混江龍,他手下還有四名深通水性的將軍,海賊上岸後,截斷他們後路的事情就交給李統領和四位將軍去做。另外我會派武將軍和花將軍配合老太公將岸上的海賊一網成擒。軍師,可有什麼辦法,將海賊引到岸上來?”
朱武沒有直接回答宋江的問題,而是轉頭向李太公問道:“請問太公,往日裏海賊上岸劫掠,以什麼東西為主要劫掠目標?”
李太公想了半晌道:“老朽所在的廣陵鄉靠近大海,鄉裏多為鹽堿之地,不適合種植作物,卻是盛產蘆葦,鄉民多以編織葦席為業,由於近海的緣故,鄉裏的葦子質地柔韌,編出的葦席精美耐用,深受周邊地區的喜愛,甚至遠銷到高麗、遼國、倭國等。海賊們多劫掠此物,拿到外國去賣,獲利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