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眼裏泛著淚花,兩片嘴唇向上彎成了一座拱橋,臉上寫滿了委屈二字。她嗚咽一聲,正要跑出門口,卻被張偉一隻手給拽住了。
“別走……我現在心裏很亂。寶寶,對不起……”他忽然又變得溫柔起來,人說女人善變,沒想到男人有時候糾結起來比女人更善變。
聽到張偉喊她“寶寶”,小陶頓時暖了起來。返身像個棉花包一般貼到張偉胸前,又生怕壓壞了繃帶後麵的傷口,兩隻手肘支撐在床榻上,仰著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清秀而俊朗的臉孔,嬌滴滴地說了句:“我沒生氣,隻是心疼。”
張偉聞著她頭發上獨特的香氣,餘怒全無,兩手將自己的女朋友攬在懷裏,心中懊悔萬分。昨天他一回到家,就找出了三天前的報紙,果然刊登了尹黎所說的爆炸案,明明有他接受采訪的照片,但卻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事後武警隊長交給他的銀色手槍,之前明明放在他辦公室的抽屜裏,為何會落入尹黎手中?難道真如小陶所說,是他親自安排小陶去幫助尹黎的?
“寶寶,能把你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都告訴我嗎?”
張偉回到警署,隻見同事們一個比一個疲憊,就連黃署長也帶著黑眼圈走進了辦公室。方才得知,他們今天大清早去抓小羅了,與此同時還碰到了在逃的尹黎。
張偉對小羅的案子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所幸當麵找黃署長問個清楚。黃署長將小羅叛逃的事情告訴了他,還附帶聯係尹黎的案情一道說了一通,就此下令,今後無論是尹黎還是小羅,一經遇到,都可以當場將其擊斃。
張偉仍然報以疑惑,又對三天前的爆炸案進行了詢問,黃署長將報紙上的內容複述了一遍之後,還將罪名扔在了尹黎腦袋上。
“我見你這兩天精神有些渙散,總是心神不靈的,不如我批準你放幾天假休息休息吧。昨日你帶傷上陣已屬不易,又被尹黎挾持,這之後還被他擊暈了。幸好你身體強壯,若是換了普通人,恐怕連站在這裏都夠嗆了。”
出了署長辦公室,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獲得的三天的假期,他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不知為什麼,見到周圍一些新來的陌生同事,他連打招呼的心情也沒有,感到腦袋混混沌沌的,一些記憶亂七八糟的分布在大腦裏,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難道他真是因為太累了,需要休息嗎?
或者,正如尹黎所說,是中了某種會破壞記憶中樞的毒素?
通過短信的方式,他把放假的消息告訴給了正在警署另一邊忙碌的小陶。
沒過一會兒,小陶就溜到他辦公室裏,對正在收拾東西的他說道:“不如來換換腦筋吧,我這邊剛接到個凶殺案,陪我一起去唄!”
雖然張偉知道小陶非同一般,但在警署裏明明還隻是一名實習警員,隻能配合各部門打打下手,傳傳文件,最多也就做做筆錄,這次為什麼會把重要的凶殺案交給她負責?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凶殺案,居然這麼不負責任,指派給新入職才半年的小姑娘去負責。
蘭亭公寓,是一座高級住宅公寓,位於武都二環地帶的邊緣,這裏方圓十公裏是武都唯一治安還算得上良好的區域。由於靠近武都市政府,故而常常有高級官員的汽車進出,所配備的警力也是普通地區的兩倍,再加上此處為武都安保係統升級的試點,各路口均設有完備的監控。因而,這裏會發生凶殺案,著實令人十分驚訝。
死者名叫陸清廉,人如其名,是一位絕對清廉且正直的政府官員,是下一任武都市長的有力人選。此人在輿論界影響極高,是眾多社會群體的意見領袖,他所發表的言論與議題常常會被眾多媒體爭相轉載。
目前,陸清廉的死尚在秘密保護當中,在查出死因之前,還不能將其公之於眾,否則將引起武都輿論界一場軒然大波。就算是警方的偵查也都在秘密進行,沒有警戒線,沒有鳴笛的警車,更加沒有好事的記者或民間偵探參與。
張偉和小陶剛從出租車裏走出來,一名年輕的便衣民警就把他們拉到角落裏。
“張警官,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樓上簡直忙成了一鍋粥,再沒有主事的來,我們這些小嘍囉都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張偉連連擺手,表示他已經放假了,將小陶引到身前,表示負責此案的是她。
便衣民警的表情瞬間從豁然開朗變成了囹圄茫然。
“上級派我來負責此案,我也是怕處理不當,所以才把張偉,不,張警官也帶來了。”小陶連忙釋疑道,白了張偉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便衣民警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神情凝重地湊過來,小聲說道,“這事兒可得謹慎處理,市長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