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猛眼珠轉了轉,想了想,道:“胡三太爺……是狐狸精?”
魏寶德拍了一下魏猛道:“是大仙兒,讓胡三太爺聽見,扒了你的舌頭!”
魏猛搞怪地吐了吐舌頭,對爺爺嚇唬他的話毫不在意,道:“不就是個妖精嘛。啥大仙兒啊。”
魏寶德道:“妖精和妖精不一樣。白娘子還是蛇精呢,修成正果,不也得道成仙了嗎?告訴你了,保家仙是玉帝奉的,位列仙班!”
魏猛用崇拜的眼光看著魏寶德,道:“爺爺,你太牛了,說話一套一套的,你咋知道這麼多保家仙的事兒?”
魏寶德道:“你太姥爺是拜胡三太爺,你奶奶是拜白老太太,我也是聽他們說的,要說你太姥爺可比你奶奶有本事,當初還想收我做他大弟子呢。”
魏猛道:“爺爺你也是出馬仙兒啊?早說啊!”
魏寶德一撇嘴,道:“我能學那糊弄人的玩意兒?咱家可是根紅苗正,你太爺爺是老革命,那時候我還當過紅衛兵呢。你太姥爺啊,是天津人,帶著你奶奶遊方走到咱這兒,一眼就相中我了,在咱屯子住了一年多,死氣白賴要收我做徒弟,你太爺爺死活不同意,後來把你奶給我做了媳婦,你太爺才同意!沒想到啊,老頭兒還沒等教我,死了。”
魏猛嘻嘻笑道:“我說的嘛,我奶奶長的那麼漂亮,怎麼會看上你呢!皮褲套毛褲,其中有緣故啊。!”
魏寶德對孫子的嘲笑很不滿,道:“她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她呢?看看,看清楚!”說著拍拍鋥光瓦亮的光頭,道:“看看這是啥!”
在魏寶德的頭頂,整整齊齊排列九個黃色的圓點,看上去就像是故意用黃色染料點上去的一樣。
魏猛故意伸手摸了摸,道:“不就是黃點嘛,我奶奶說了,那是你得了癩頭瘡留下的,還說你得了瘡後就不長毛兒了,哈哈……”
魏寶德道:“那是你奶奶她嫉妒我!你太姥爺說了,我這是天賦異稟,天生金光羅漢戒,諸邪不侵,鬼神不近!你太姥爺沒了,你奶奶出去驅鬼,不帶上我她都不敢出門。”
突然,魏寶德一愣,他意識到了什麼,指著頭頂道:“我得過癩頭瘡,是你奶奶告訴你的?你奶奶怎麼告訴你呢?”
魏猛道:“不是告訴你了嗎?托夢!”
魏寶德關切地問道:“她還跟你說啥了?有沒有提到我?”
魏猛道:“沒有。她老給我托夢,回回都給我帶好吃的,就是老讓我好好學習,墨跡!”
聽魏猛說“沒有”,魏寶德有點失落,喃喃地道:“這個死老婆子,三十來年,也不說給我托個夢!白瞎我年年給你燒那麼多紙!”抬頭看到眼牆上的鍾,忙道:“不行了,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說著要起身,魏猛的雙手往他肩頭一按,他又不得不坐下。
魏寶德無奈地哀求道:“大孫子,你就讓爺爺走吧,想聽啥,爺爺回來給你講!”
魏猛不依不饒地道:“爺爺,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
魏寶德道:“最後一個啊,回答完我就走啊!”
魏猛用低沉憂傷的語氣道:“昨天晚上我看到李阿姨的老公了,我趕緊躲電線杆子後頭,都沒敢和他打招呼。”
魏寶德不解地問道:“為啥啊?”
魏猛道:“我做三明治,幫您老人家泡人家媳婦,我能好意思見人家嗎?我敢見人家嗎?我這心裏有陰影啊,我就想讓你幫我算算,我心裏的陰影麵積有多大呢?”
魏寶德無奈的又掏出五十塊錢拍在桌子上,道:“五十塊錢那麼大,對不?”
魏猛美滋滋的拿起錢,道:“對對,你算的真對!回答正確加十分!還有一個問題……”
魏寶德眼睛一瞪,道:“有完沒完?再問把錢都還我!”
魏猛忙把錢塞到口袋裏,道:“您老該走走,我也是說順嘴兒了!”鬆開魏寶德,魏猛看著桌上的瓷像,道:“爺爺,白老太太的神像怎麼是個大姑娘啊?”
魏寶德道:“白老太太是對白仙的尊稱,就想稱呼警察是警察叔叔一樣!”
魏猛道:“哦,白老太太是什麼修煉成仙的?”
魏寶德整理好衣服,拿著飯盒答道:“刺蝟!刺蝟大仙,女的姓白,男的姓魏!”
魏猛道:“難怪奶奶不拜胡三太爺拜白老太太,這是咱們本家啊!”
魏寶德笑道:“別胡說八道!”說著走到門口,回身問道:“你說我這一身兒像明星?”
魏猛把拇指豎地高高的,道:“必須的!除了發型以外,活脫脫《無間道》的男主角。”
魏寶德美滋滋地追問:“像誰像誰?是劉德華還是梁朝偉?”
魏猛翻了翻白眼,微微一笑,一字一頓,道:“曾-誌-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