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屋大廳,項莊已經靠在席上睡著了。
大廳裏一片寂靜,隻有牆上的壁燈偶爾發出幾聲劈叭清響。
悠忽之間,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進了大廳,正在酣睡的項莊陡然翻身躍起,冷森森的大劍也已經來到了他的手裏,隻聽錚的一聲清吟,鋒利的劍鋒已經抵住來人咽喉,項莊再定睛看時,才發現進來的人竟然是虞姬。
“虞姬?”
項莊蹙眉道,“你來幹什麼?”
虞姬的神情看起來非常之哀傷,才隻一晝夜時間,整個人就已經消瘦了好幾圈,長途行軍雖然勞累,卻不可能讓虞姬這樣,顯然,這是因為思念項羽的緣故,項羽跟虞姬之間的愛情故事能夠傳頌千年,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上將軍。”
虞姬哀哀地道,“大王他,可有消息?”
“王兄麼?”
項莊心下不禁歎了口氣,如果不出現奇跡的話,項羽現在早已經在烏江邊上兵敗自刎了,可這話怎麼跟虞姬說呢?盡管項莊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卻也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摧毀虞姬心中最後的那絲希冀。
“回去,虞姬。”
項莊歎息道,“一有王兄消息,我就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
“攪擾上將軍了。”
虞姬幽幽一歎,再向項莊淺淺一福,然後身嫋嫋婷婷地走了。
望著虞姬搖曳生姿的婀娜背影,項莊不禁也有些意動,不過很快他就把這絲雜念強行驅出了腦海,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塚,便是項羽這樣的豪傑,一旦沉迷於美色之中,不也落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
更何況對方是王兄的愛姬,他絕對不能動對方一根手指頭。
虞姬剛走,項莊剛剛回到席上躺下,高初又回來了。
“上將軍,你真神了。”
高初衝項莊長長一揖,又興奮不已地道,“半夜時分,從壽春城方向果然來了一小隊斥候,全被我們給宰了,哦不對,還抓了個活的,說是壽春縣令武涉的外甥,叫什麼秦漁的,就在外麵,上將軍要不要見見?”
“武涉的外甥?”
項莊聞言大喜,急道,“快請他進來。”
“諾!”
高初領命去了,很快又帶著倆親兵押著一個青年走了進來,那青年身材略顯瘦小,一身甲衣穿在身上又寬又鬆,頗不像樣,不過長得卻頗為俊俏,皮膚又白又嫩,倒像個女子,隻是被反縛雙手,有些狼狽。
項莊皺了皺眉頭,下令道:“給他解開。”
高初趕緊上前給青年鬆綁,那青年揉了揉手腕,這才向項莊長長一揖,脆聲道:“小女子秦漁,參見上將軍。”
高初聞言愕然,還真是個女的?
“免禮。”
項莊肅手道,“秦姬,武涉先生還好嗎?”
“不好。”
秦漁歎息道,“周殷叛楚後,我舅父就被下了大獄,說是等破了楚軍,回來就要問斬了。”說此一頓,秦漁又道,“上將軍,你們是不是大王派來收複壽春的?大王是不是已經在垓下打敗了漢軍和周殷的叛軍?”
“這個……”
項莊麵不改色地道,“大王正在垓下與漢軍對峙,不過本將軍的確是奉了大王之命前來收複壽春的。”說此一頓,項莊又道,“秦姬,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壽春城的城防情形,裏麵有多少守軍,主將是誰?”
秦漁道:“壽春隻有不到兩千老弱殘兵留守,主將周咎,是周殷的侄子,頗有武勇,但是沒什麼腦子,而且嗜酒如命,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上將軍若欲收複壽春,小女子可做內應,擇機打開城門,引領大軍進城。”
“好,擇日不如撞日,也不必等來日了,就今天,詐門!”
項莊頓了頓,又回頭向荊遷道,“荊遷,你挑選二十幾名銳士,換上叛軍甲衣,現在就跟秦姬去詐門。”
“諾!”
“諾!”
荊遷、秦姬齊齊抱拳作揖,旋即轉身揚長而去。
目送兩人的身影遠去,高初不無擔心地道:“上將軍,萬一其中有詐,荊遷和二十幾個弟兄可就危險了。”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