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關鍵的是，他對她有一種尊重。那是一種相互平等的尊重，這個時代的女子絕對得不到的尊重。
此刻她正看著他，看著他的臉龐。
葉淵沉默半晌，終於道：“我想你一定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美。”
西施咬咬櫻唇，並沒有說話。
葉淵微歎道：“你應該明白自己是何等的顛倒眾生，你隻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殺一個人，隻需要一個微笑就可以救一個人。而我隻是一個芸芸眾生中的凡夫俗子，同樣沒有能力抵禦你的傾國美貌。”
西施低著螓首，淡淡道：“這就是紅顏禍水？”
她的聲線沒有任何波動，但是有種說不出的涼意。
一如寒秋般的涼意。
葉淵道：“美女殺人不用刀，斬將奪旗全在腰。其實並不能怪你太美，隻是因為我們男人太無能。”
西施抬起螓首，而後道：“如果你要我走，那麼我可以走。”
葉淵低著頭，沒有說話。
西施看著他，而後道：“我現在隻想知道，我走以後你會不會舍不得？”
葉淵點頭道：“我會。”
西施冷然道：“那麼你為什麼還要我走？”
葉淵歎道：“我剛才已經說過，我隻是一個無能的凡夫俗子，唯一特殊的地方在於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抵禦你的傾國美貌，而我要走的路太長遠，這樣的牽絆會讓我寸步難行。”
西施挑眉道：“這個天下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葉淵沉默良久，才終於歎道：“是的。”
西施偏過螓首，望著遙遠的天空，聲音和遙遠的天空一樣遙遠：“那麼你為什麼要得到這個天下，你能給出一個理由麼？”
葉淵默然一歎，並沒有說話。
他忽然想起以前黃月英問自己的問題，等到他得到整個天下，實現自己的野心以後，能得到什麼呢？
終究隻是無用的石碑麼？
或許正如詩中所言，這一切都隻是一場空，曾經叱吒風雲的諸侯，最終都將腐朽於荒塚，天下的興旺眨眼就將過手，而他們所留下的隻是消弭於曆史中的幾行姓名，那些運籌帷幄的生死決戰，或許隻是後世人喝酒時隨意聊起的故事而已。
隻是事到如今，他已沒有退後的餘地。
一旦參演這場諸侯爭霸的好戲，那麼無論他有多疲倦，都要等到分出勝負以後，才有可能謝幕。
他早已清楚這一點，即便如此還是義無返顧。
西施的眼眸盯著葉淵，眼中是一種熾烈的光輝：“你想要這個天下？”
葉淵微微一歎，道：“是。”
西施的眼波忽然變得如月光，溫柔中帶著清冷：“那麼你想不想得到我？”
葉淵沉默片刻，歎道：“想。”
西施冷然道：“既然你兩個都想要，為什麼卻不敢兩個一起要，連我這樣一個弱女子都要回避，你有承當整個天下重量的器量麼？”
葉淵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
西施一聲輕歎，淡淡道：“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麼我無話可說。”
她說完話以後，便轉身想要離開。
葉淵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開口道：“等一下。”
西施聞言停住腳步，並沒有回頭看。
聽到他平靜而堅毅的聲音，她已經能想象到他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而她在等著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