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侯，朕對令弟一見如故，不如讓他一並入宮，既可與朕秉燭夜談，也可一解清河夫人思親之苦。”
“小弟年幼，不識禮數，恐會衝撞貴人。還請陛下三思！”慕容暐臉色微僵，掩在廣繡錦袍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節蒼白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出幾根骨頭。
“能夠侍奉陛下，清河喜不自勝，何來思親之苦。”少女臉色蒼白，卻露出一抹唯美的笑容。宛如風雨中的蓮花，脆弱中帶著堅韌的姿容，讓不少臣子都忍不住多瞟了兩眼。她的小鳳皇兒，那麼驕傲的小鳳凰，還隻有12歲，不該受到這樣的傷害啊！如果鮮卑王室一定要為了生存付出代價，有她也就足夠了！
“朕主意已定，爾等莫要多言。”苻堅揮了揮手，站了起來，走到了男孩兒麵前，“你叫什麼名字？”
“……”慕容衝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看了一眼這個隻比他高了半個頭卻寬了三分一的氐族皇帝，頭皮一陣陣發麻，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問題，目光忍不住飄向了慕容暐和可足渾氏。畢竟，他還隻是一個闖了禍的熊孩子。
“新興侯何不為朕引薦一番？”苻堅興味盎然地看著這雙無辜的清澈見底的眼眸。這樣漂亮的眼讓他想起了山林中的小鹿，讓人油然升起一種“狩獵”的衝動。
“陛下……這，是、這、是、舍弟、衝。”慕容暐有些顫抖地說出這句話。他能感覺到邊上的母親的目光，心痛、悲涼，還有怨懟。
“慕容衝，小字鳳皇。好名字，好寓意！既是鳳皇，正該入我宮中。”苻堅哈哈一笑，大手一伸，一手抓著男孩的胳膊，又一手牽住了柔美的少女，拽著踉踉蹌蹌一步三回頭的一對金童玉女，大步離開了正殿。
慕容暐張了張口，卻說不出求情的話來。
他知道，如果他堅決不肯同意，苻堅至少明麵上會放過自己的弟弟。
他也知道，犧牲這對姐弟，如了苻堅的願，對他、對慕容皇族是有利的。
雖然有所遲疑，但送出自己的一對嫡親弟妹，慕容暐是心甘情願的！原本，為了他的皇位、他的國，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舍棄的！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再多餘地壞了苻堅的興致。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
當殿內整齊劃一地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人看到，那不斷回首的男孩，瞬間潮濕的雙眸。
男孩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他卻知道，哥哥、母親，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