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仁覺得朱飛教自己的這番話,跟簡直流氓耍無賴威脅人一樣,在職場上哪裏有這麼說話的?職場是職場,是文明場所,不是小流氓混街頭,哪裏能什麼話都亂說?要是在職場上把小流氓那一套拿出來用,還不被人鄙視死?他覺得絕對不能這麼做。
“什麼黑社會談判?黑社會談判會那麼斯文的跟你談?這可是談薪資,該強硬的時候一定要強硬,你看李若冰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覺得不威脅她,能把事情搞定嗎?”朱飛說道。
“可是這樣做不是撕破臉了?我以後在公司跟李若冰不是成仇人了?”張義仁依然顧慮重重。
“你想得還真多,那你現在跟李若冰的關係又好到哪裏去了?不撕破臉,她又能對你好多少?反正都是一樣關係差,你還不如撕破臉威脅她,回過頭,她也不敢怎麼樣欺負你,關係不好又怎麼樣?你又不是跟她談戀愛,怕個鳥!”朱飛說道。
張義仁皺著眉頭想了想,朱飛說的還真沒錯,就算自己不跟李若冰翻臉,自己跟李若冰的關係又能好到哪裏去?他們兩個平時也說不上話,對方沒事還總是給他下絆子,翻臉跟不翻臉又有什麼差別?
人說職場如戰場,職場就是狼生存的地方,綿羊心態在職場上絕對混不下去,張義仁這個小菜鳥才剛剛走上職場,還沒有把大學時代那種綿羊心態和好人心態給調整過來。就好比他跟李若冰的關係,對方是一直壓著他欺負,你跟她撕不撕破臉,又有什麼區別?
這就好比現實中,你家隔壁住了一個惡鄰一般,沒事就欺負你們家,偷你們家的東西,占你們家的便宜,回過頭還罵你們家,很多人對這種惡鄰的處理辦法都是息事寧人:“算了,算了,都是鄰裏鄰居的,撕破臉多不好看!”這種類似的話,想必很多人都從父母的嘴裏聽到過,但是換個思維想一想,這種惡霸鄰居,你跟他撕不撕破臉,有區別嗎?不撕破臉,他天天上門欺負,撕破了臉,對方反而會收斂一些,反倒是好事兒。
中國老一輩人很多都是膽小怕事,不懂得拒絕別人,才會造成縱容惡人橫行,其實很多時候,在一開始就把對方伸來的手打回去,對方反倒不敢怎麼樣亂來了。
張義仁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朱飛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於是就點頭道:“飛哥,我聽你的,明天找李若冰說事兒去。”
“對嘛,就應該這樣,男人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被一個老娘們兒欺負算怎麼回事兒?我跟你說這法兒不是故意讓你跟她對著幹,東莞這地方,就是這個德行,你軟,別人就欺負你,你硬,別人就不敢亂來。李若冰是做人力的,做人力的最怕就是被人記恨,東莞以前出過類似的事兒。”
“什麼類似的事兒?飛哥你講講唄。”張義仁一聽有類似的故事,頓時來了精神,急忙開口問道。
“東莞這邊有些搞人力的家夥,太他媽不像話了,因為有招聘和解雇員工的權力,就隨便亂來,這幾年好多了,你知道再往前十年,我剛來東莞打工的時候,有些電子廠負責管工人的工頭,能睡好幾百,甚至上千女人。”
“我靠!飛哥,你沒開玩笑吧,睡上千女人,這不跟古代的皇帝一樣了?”張義仁覺得朱飛肯定是在滿嘴跑火車,這怎麼可能?睡上千女人,鐵杵也該磨成針了!
“我騙你幹什麼?前些年那些工資高的電子廠的工頭和主管,過得就跟土皇帝一樣,說讓你上工你就上工,說讓你滾蛋你就滾蛋,反正門外排著隊的人想要進來做,你不陪睡覺?那就走人唄!”朱飛一臉激動的說道。
“可這也太誇張了吧?那些女的就願意?我不相信這些女的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張義仁還是不敢相信。
“廢話,這種強迫的事兒,誰願意?但是有什麼辦法?這種事兒其實不止東莞,廣州深圳也很多。前些年從老家出來到南方打工的,不都是窮得叮當響,家裏連路費都是湊出來的,到了這邊,就沒什麼錢了,想要進廠,就要陪主管睡覺,你不陪睡,那就愛去哪兒去哪兒。你說你錢也沒有,住處也沒有,在東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能到哪裏去?不都是咬咬牙,就跟著睡了,而且很多都是處女呢,那幫王八蛋,真他媽便宜他們了。”朱飛的話語裏帶著男人憤憤不平的羨慕和妒忌。
“我靠!”張義仁在羨慕妒忌的同時,對這個社會的黑暗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這他媽的是我所知道的那個世界嗎?難倒東莞是屬於地獄的?
“你靠也沒辦法,誰讓咱們沒那好命。你想想,前些年出來打工的,家裏都是窮的不像樣子,家裏人就指望你出來掙錢呢,不陪對方行不行?人啊,很多事兒都是不願意做,最後被逼的不得不去做。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份工也能鬆開大姑娘的褲腰帶啊!”朱飛說道。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了,朱飛可能是在感慨羨慕,張義仁卻是在心裏覺得不可接受,片刻之後,張義仁回過神來:“飛哥,咱倆跑題了,你剛才說東莞發生過類似的事兒,到底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