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了電視,想看看電視,有一搭無一搭地看了一會兒電視,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後,他便給嫂子夏蓮留下一張條,就匆匆下樓,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單位。
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文廣局的中心大樓裏比平時安靜了許多,但是,在這平靜的背後,卻蘊藏著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會議室裏悄悄湧動著。
會議是由副局長蘇易元主持召開,參加會議的有市政府主管文化衛生教育的副市長,有局黨組的成員,會議的主題就是怎麼做好火災的善後工作。春水走進會議室時,副局長蘇易元正在講話,向他點了一下頭繼續說:“在這個問題上絕對沒有什麼含糊的,無論你是自己經營,還是承包給別人經營,作為一級事業單位,你的工作任務是搞好群眾藝術,不是搞經營。就是搞經營也罷,搞搞培訓班,適當的向學員收點學費,也能說得過去,可是,他偏偏經營什麼歌廳,什麼KTV。現在出了這樣的問題,怎麼向社會交待?怎麼向死傷者的家屬交待?既然公安局把他拘留起來了,市委又要求我們拿出具體處理意見,我們就必須理所當然的表明我們的態度,出了這樣大的事故,該誰的責任誰承擔。正好春水局長也來了,我就向市長、春水局長和大家明確地表明我的態度,我同意免除陳藝林群藝館館長職務。”
蘇易元講完,會場上出現了片刻的冷場。大家都知道,陳藝林雖說是群眾藝術館館長,可說到底,他隻不過是一個畫畫的,隻會搞藝術,根本不懂政治,也沒有管理經驗,更沒有市場意識。在群藝館開辦歌舞廳、搞經營承包都是蘇易元一手操縱的,也就是說,蘇易元表麵上要拿掉陳藝林,實際上舍卒保車。麵對這種情況,大家都不好表態,隻好靜觀其變,看看春水是怎麼接招的。
副市長這才向春水點了下頭說:“你來了?省上的會議結束了嗎?”
春水點點頭說:“結束了。”他環顧了一下,大家都在裝作認真開會,對他的回來輕描淡寫的。
副市長說:“你來得正好,剛才你可能也聽了個大概。昨天夜裏,我們艾城發生了近多少年沒有發生過的特大火災事故,死2人,傷11人。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就是發生在你們群藝館的天堂鳥歌舞廳裏。舞廳老板黃得財已被公安局刑事拘留了,群藝館館長陳藝林今早也被公安局叫去訊問。死傷者的家屬哭哭鬧鬧地圍住了群藝館的大門。市委書記汪正良同誌要求我們一定要處理好善後工作,查清火災的原因,對相關責任人要嚴加處理,該負刑事責任的負刑事責任,該撤職的撤職。麵對這樣的大事故,我們文廣局絕不能無動於衷,要有自己的態度。另外,可能下午省事故調查組的成員進駐我市,參與這起事故的調查處理。剛才明華同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春水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也聽出了副市長的意思,是想讓他表明他的態度,或者,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同意蘇易元的意見嗎?他當然不能同意蘇易元的意見,他非常清楚,蘇易元拿掉陳藝林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想洗掉他自己臨時全權負責文廣局工作的責任。陳藝林不僅僅是蘇易元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更主要的是,陳藝林還是他的擋箭牌,有了陳藝林,可以模糊好多問題。
有了這樣的定位之後,春水才說:“剛才從省城回艾城的路上,我與正才通電話時才知道了昨晚的事故,令我震驚,沒想到我出差一周,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他首先將自己排除在外,把問題交給對方,也就是交給在家負責全麵工作的張明華後,再回到了問題的實質上繼續接著說:“當然了,作為行政主管局,一定要積極查清事故真相,查清事故的原因,該移交公檢法處理的就移交公檢法處理,該作黨內行政處理的就作黨內行政處理,要對事不對人,決不能姑息遷就。不過,我覺得現在處理陳藝林有點為時過早。一是,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要處理好善後工作,安撫好死者的家屬和受傷病人,以安定團結為目的。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承擔,不該我們承擔的責任也不能主動去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