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床弟之事難啟齒(2 / 2)

一到局裏,他迫不及待地召集有關人員開會,研究文物失竊案。他自己經驗不足,辦案水平有待提高,刑警隊的一幫人同樣是一籌莫展,隻會說笑,要動真刀真槍了,就互相推托責任。王來雖經驗充足,但他做事必親力親為,沒有幾個得力的助手,效率自然不高。春水這時想起一個人來。

他就是趙老七。

一身的好功夫,富有正義感,這樣的同誌做城管太可惜了,他自己肯定不甘心的。能不能把他調過來?他來了,王來才能如虎添翼。

好久沒有聯係他了。春水打了老七的電話,他驚喜萬分,“局長,你一走,這裏很多人都惦記你呢。你以前做的事,好處現在體現出來了,分化瓦解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呀,抓了一批人後,局裏的風氣比以前正多了。”

春水聽到這個當然高興。他問老七:“最近怎樣?有沒有升官?”

“升什麼官呀?我這種人一不會送禮,二不會拍馬屁,哪能升官?”

“我這邊需要人手,你是否願意調過來?”春水直接了當地問。

那頭沒有遲疑,“能在春水局長手下做事當然願意了,心情暢快,隻是從城管局調到公安局,手續繁瑣,難度很大。我看還是算了吧。”

確實也是,公安係統內部調動簡單些,要隔了係統,就難如登天了。春水說如果老七願意,他可以試試。

老七自然感激不盡,說有什麼需要他配合的,他必盡力而為。

春水放下電話,心裏頭還是悶得慌,老七要來,也得等上一兩個月的,調動的手續太漫長了。而文物失竊案最後期限沒幾天了,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水仙的案子雖然沒有期限,但他同樣恨不得立即破案,因為他得承受良心的譴責,都當了公安局長了,連自已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人笑話呀。

人越怕什麼,它就來什麼。

他接到了市長的電話,催促趕快找到那塊明代的碗。放下電話後,正好有人來請他簽字,上個月的招待費,一共花了九萬六。他一看火了,這麼多,他親自參加的飯局就那麼幾次,估計就是幾千元,怎麼成了九萬六了?他問辦公室主任,是怎麼算出來的,他要看具體的賬單。辦公室主任這下為難了,以前的局長都是二話不說就簽字,這局長怎麼這樣?不過說起來,這事還得怪自己。辦公室主任心裏想著,以前的局長都拿了其中的回扣,他給春水局長送去,他不收,去局長家又找不到人。沒有得回扣的局長當然不簽字了。辦公室主任被春水臭罵了一頓,灰溜溜氣衝衝地走了出來。“裝什麼清官呀?”他罵著,“二萬三萬不收,給你個十萬百萬的,看你收不收。”

秘書告訴他,不用著急,做公安的,都知道,每天發生的案情多如牛毛,真正做到案情水落石出,凶手繩之以法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無頭案,隻是登記在冊,猴年馬月都不能有丁點進展。如果有些案件社會關注度高,上頭領導督辦,隻好找些人代替了。

“找些人代替?”春水不解。

“好些人扛不住的。找些嫌疑人,上些手段,不怕他們不招。”

“你是說逼供?”

“這事呀,做得說不得。隻要外界不知道,就是鐵案;如果媒體一報道,那就是天大的錯誤了。其實呀,這種事在我們這裏,很普遍呢。許多重大案件,上頭逼得急,沒辦法,就上手段,案子就破了。這樣上頭高興,下頭有麵子,表彰更是少不了。”

秘書是春水一手提拔的,他自然忠心耿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對春水說這些,就是想讓春水了解實情,緩解壓力,沒有破案,實在不是春水的錯。

但春水聽來,秘書是想讓他與前任一般,遇上不能破的、上頭催得急的案子,可以依此法而行。

可春水實在做不到。人家沒有幹過的壞事,硬說是他做的,還要麵臨法律的製裁,這樣做還有良心嗎?春水想起在公安局受到的毒打與屈辱,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一天很快結束了,該做的已經做了,派出去的人看起來都在努力工作,可就是沒有進展。

春水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太陽從西邊落下去。

離最後期限隻有短短的三天了,可犯罪嫌疑人毫無消息,明代那碗更是石沉大海。